田相公动了动身子,略微偏离那佩刀,点头道:“想,当然想。”
“那你就告诉我,那个孩子现在何处。”
田相公倒是想说,可他哪里有那胆子,那可是皇子啊。若叫这些人知道,他把那小皇子卖了换酒喝,他还不是立马就身首异处了!
“我,我真的不知道啊。姑奶奶,求您饶了我吧,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田相公说话间近乎哀求。
乜湄再也耐不住性子,猛的抬手。那佩刀随着她的手势一上一下,手起刀落,转瞬间便斩断了田相公披在肩上的头发。田相公见此状自是吓得腿软,急忙道:“我……我说,我说,我说还不行吗,你别杀了,我这上有老下有小的,一大家子都等着我养活呢。”
“说!”
田相公四下扫了眼,道:“那个孩子……被我……被我卖了……”
乜湄一惊。“什么!卖了?!卖到哪儿去了!”
“卖到……”田相公想着,不能出卖那魏家人,只是如今魏家早已搬走,再说想来也无妨,他便道:“城西,一户魏姓人家。”
乜湄听罢侧首瞧着内监,道:“你带几个人过去,无论如何也要把孩子带回来!”
“是。”
内监这便转身欲要带人出去,田相公唯恐事情最后败露,他得遭罪。倒不如自己主动招供,保不准他们能从轻处置他,他连忙唤了一声,却见乜湄猛然回首望着他。那凶狠的目光里尽带杀意,他顿时住嘴,顿了顿方才坦白,道:“那魏家人搬走了……”
那内监闻言停步,乜湄斥道:“你胆敢戏弄我!”
“不是!”田相公急道:“我哪敢戏弄你,这都是真的。魏家人真的已经搬走了。”
乜湄垂下眼帘思虑了一番,训斥道:“搬去哪儿了!”
田相公断断续续道:“好……好像是……江西。”
乜湄已察觉他定是知道的,便怒道:“江西那么大!到底在哪儿!”
“新……新建。”
乜湄这才放下佩刀,握在刀柄瞥了眼田相公,冷冷的哼了一声,正想转过身离去,却又怕走漏风声,便又抬臂将佩刀架在他脖子上,田相公大惊,道:“你!我都如实告诉你了,你可不能杀我!”
“我可没说过你告诉我了,那我就不杀你。”
田相公一时情急,口不择言,道:“我……我告诉你,我娘子在宫里可是……”
不等田相公说罢,乜湄便偏转了刀锋,一刀了解了他的性命。
乜湄偏生也是个心狠手辣之人,杀人时竟连眼睛也不眨一下,只见她毫不在意的扔下刀,转身云淡风轻道:“烧了吧。”
“是。”
内监见乜湄出了去,自然是紧跟着,献媚道:“姑姑,那新建那儿,咱们可是要派人过去找找?”
乜湄侧目剜了他一眼,道:“自然要派人过去找。”
“那咱们应该派谁过去?”内监讪讪问道。
乜湄头也不回,只道:“你去。”
“奴婢?”内监连忙推辞,道:“奴婢可不行,奴婢没那本事。”
乜湄闻言停步冷眼瞧着他,他自然被瞧得浑身冒冷汗,讪笑道:“奴婢去,奴婢去。”
至于田相公死前说的那句话,乜湄倒是没听得明白,也亏了他没说出来,否则,恐怕连田氏也不能幸免于难了。
翌日朱佑樘忽然提议带着张均枼去寿宁侯府,张均枼心里头自是不愿意,她自得知金扶并非她生母后,便再也不想回去,除非是万不得已,便是张峦过世那会儿,她方才回去待过几日。
奈何朱佑樘执意要带她回府,她这做人女儿的,也委实不好拒绝。
可坐在马车上,她却是愈发不安了,有意无意的问道:“陛下何故非要在今日带臣妾回去?”
“今日得空,那便今日回去,况且,咱们不是好些日子没回去过了?”
张均枼就势枕着他肩头,道:“臣妾不想今日回去。”
朱佑樘有些困顿,道:“这是为何?”
张均枼不知如何回答,索性不言语,彼时马车忽然停住,只听闻外头一声训斥,有人道:“让开让开!”
这声音听着不像是他们的人,张均枼正巧借此机会起身移步至马车门口,掀起帘子看了看,只见前头也有一辆马车,同他们的马车多面而遇,因这街道狭窄,必须有一辆得原路返回去退让。
南絮见着张均枼出来,便低低的唤了声“娘娘”。
对面那领头的侍卫又斥:“还不快让开!知不知道这是尚书夫人的车驾!快让开!”
张均枼由南絮搀扶着,悠悠然下了马车,近前淡然问道:“你家尚书大人,姓甚名谁呀?”
那领头的见了张均枼,竟是不屑,道:“告诉你怕叫你吓着,识相的赶紧滚开!”
正说着,那马车门帘亦被掀起,车内妇人见是张均枼,心下一惊,连忙走下来,张均枼亦瞧见了她,冷笑道:“原来是彭韶。”
“放肆!彭尚书的名讳岂是你能叫的!”
这领头的方才言罢,彭夫人已赶过来,慌慌张张将他推开,望着张均枼讪笑道:“皇……”
张均枼忙打断,阴阳怪气道:“彭夫人养了条好狗。”
彭夫人连忙赔罪,道:“他有眼不识泰山,您别见怪。”
张均枼垂眸间无意瞧见彭夫人手腕上的镯子,可不就是她送给朱祐杬的那对,她压着心里的火气,道:“彭夫人手上的镯子,怕是价值不菲吧。”
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