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涣震惊的看向沈着,后者继续道:“因为对于他来说,这世上最珍贵的东西,从来都不是荣华富贵和功名利禄。他做那些事,不过是希望这世上少些战乱罢了。”
“他会有这么好心?”林涣不屑一顾。
沈着不再接话,“林涣,在你的内心里,其实早已把他当成你最好的朋友了吧?所以你才会来到长安城,你知道他最喜欢的就是拨弄权谋,而长安城是当今最混乱的一个地方。如果他的灵魂真的存在于这个世上,他就一定会来长安。”
“我说了,我来是为了报恩。”
“我没说你撒谎,你的确是在报恩,报他当年分你一碗粥之恩。”
“你怎么会知道?”
“逍遥门的少主无缘无故的出现在长安城,我自然会派人去查探一番,好猜到你在每件事上会做出何种反应,我早想到应对之策。”
“无时不刻都在算计他人,你不觉得很累吗?”
“你会觉得舞剑累吗?不会。因为你早已把它当做每日必做之事,那我又怎会觉得算计别人累呢?”
“总有一天,你也会和他一样,把自己的性命也算进去。”
沈着站起身来,突然一笑,好似在看一个许久未见的故人一样,“你真的还想失去他第二次吗?”
说完,他转身向大门处走去,“那些应该出现在你生命中的人,即使有段时间他们突然消失了,过不了多久,他还会以一种新的方式出现在你的生活里。有时候,你以为你做的是在远离他,却不知道自己所前进的每一步,都是在靠近他们。因为你们的命运,从最开始就已经注定,永远不可能消失在彼此的世界。”
走到门口,他却又停下,“你喜欢也罢,讨厌也罢,我都将一辈子活在你的世界里,这就是朋友,最好的朋友。”
林涣起身追过去,还想说些什么,但门口早已没有沈着的身影。林涣走回左边的厢房,看到洛隐白还在睡觉,帮他盖上了被子,走了出去。
抬起头望向无边的夜空,林涣依稀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江以时候的场景,他独自一人背着行囊从城门外回来。一边走,一边和街道上几个孩童嬉闹,哼着自己从未听过的曲子,笑的像个天真的孩童。那时候他十五岁,已经开始独立闯荡江湖。
沈着说的对,他是不一样的,他想要的从来跟他人也不一样。可是他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林涣今日所说的一切,对沈着来说无疑是一记重磅。
十年前,各个帝国中除了大秦几乎没有发生过什么大事,而且唐左相出事,和权王城竟在前后两天。而江湖山,江湖第一大帮扶朽帮也在那几日莫名消失几百名精锐帮众。
如果说这一切只是巧合,谁会信?
沈着回到南候府时,四大护院身姿挺拔的站在门口,看到沈着进门,整齐的走上前去,其中一人正色道:“二公子,侯爷和夫人在大厅等您。”
沈着一看这架势,想着自己今晚是难逃被训斥的下场,便乖乖的跟着四人进了大厅。果不其然,平时不怎么爱说话的南候,训斥起人竟然如此滔滔不绝。听得沈着心里暗自庆幸,这些年还好没有多做些出格的事情,不然这些年……光想都觉得恐怖。
一直到戌时,南候才在南候夫人重复了许多遍沈着还未吃晚饭后,才停了下来。等到仆人们把饭菜端上来,南候府又意犹未尽的说了一句:“陛下赐婚已是天大的恩赐,你莫要再像从前那般。”
沈着附和着点点头,嗯了一声,吃饭的速度更加快了。
南候夫人心疼的抚摸着沈着的后背,嘱咐他吃慢一点,然后又有些生气的瞪了南候一眼:“你说你,平时也没见你这么多话,怎么训斥起着儿来这么多话。”
南候却是无奈的叹了口气,一会儿才缓缓道:“今日进宫,陛下跟我说起着儿的婚事。秦帝虽然我们恩宠有加,也了解着儿的为人,但是他再这么吊儿郎当下去,众朝臣还不议论纷纷,说我南候府自恃攀附皇亲,却行事不羁。”
沈着抬起头,不屑道:“他们不一直在议论吗?这么多年了,我可从来没跟他们计较过。”
“你……”南候生气的拍着桌子,“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现在是何种境地?”
沈着吃完最后一口饭,将饭碗往前推了推,笑意阑珊的看向南候:“我能不能不娶十公主?”认真的样子,可真不像是在开玩笑。
“你说呢?”南候这次真的是气愤到了极点,猛地站起身来,愤怒的瞪了一眼沈着,往外走去,走到门口,仍觉得气不打一处来,“明日起,好好在家给我看书,哪也不许去。”
“好。”沈着满意的一笑,似是在意料之中一样,然后便安慰有些着急的南候夫人,“娘,没事儿的,我当几天乖孩子父亲就消气了。”
可是南候夫人着急的并不是南候生气这事儿:“着儿,娘担心的不是这个,你真的不想娶十公主啊?”
沈着故作惊讶的‘啊’了一声,笑了笑,并未回答,而是站起身来,扶起南候夫人,一脸孝子样:“娘,夜都深了,我爹肯定要歇息了,你快去照顾他吧,顺便替我说两句好话。”
“你可不能乱来。”
“放心吧,我不会乱来的。”
“现在回去睡觉。”
“好的,咱们一起出去。”
看着南候夫人被丫鬟们扶着慢慢离去,沈着的嘴角才慢慢露出一丝微笑。他一步一步慢慢往自己的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