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有个盛唐,黎城有个颓唐。
最近,颓唐来了一位调酒师,不仅长得帅,据说还会占卜。
最有趣的是,他每天只接受一位客人,女客人。
男人们听了以后难免嗤之以鼻,女人们则蠢蠢欲动,毕竟在颓唐这个半雅半俗的私人酒吧,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这么有趣的人了。
一个小时前,林晓也想去凑凑热闹,可是走到门前,就被门口的保镖拦住了,据说今天的客人已经在一个星期前预约好。
林晓踩着高跟鞋在紧闭的门口悠悠踱了几步,她手里夹着细细的烟,抱着手臂瞥保镖:“里头这位好大的架子啊,我还没见过带保镖上班的呢。”
面前的人静默,林晓觉得像是在跟一座面瘫雕像说话。
她弯下腰从下面看了他一眼,那保镖似乎被吓了一跳,退开一步,直贴到门前,头垂得更低。林晓挑了挑眉正要继续说点什么,门突然打开了,出来一个西装笔挺的年轻人。
林晓直起身,目光坦荡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从胸膛到腹部、扫过大腿,到小腿,再重新扫上去,高高瘦瘦的,好像练过,比起外头这个虎背熊腰的保镖,更显得如松似玉,一身西装也被穿得玉树临风。
她有点轻佻地吐了口烟在他脸上,笑着说:“原来这才是庐山真面目,果然如传闻中的……”
那人显然有良好的素养,只是稍稍避开了她吐的烟圈,连眉头也不皱一下,然后语气平淡地打断她,“我不会调酒,更不会占卜,只是替我们先生传个话,您能不能先离开,影响到我们客人了。”
林晓眨了眨眼睛,原来真正的庐山在里面。
她才懒得跟他废话,扔了烟头,拼命往门缝里挤。
那人反应快,也不知道使了个什么动作,几下把她推开,然后快速跟保镖说了句“不要让她靠近”,又重新关上门。
“……”剩下她和那个正犯难的保镖面面相觑。
“哼,谁稀罕,不看就不看。”林晓嘟哝了一句,拍了拍手离开,只是高跟鞋噔噔噔踩得更响。
那门紧闭着将近一小时。
林晓坐在楼下的开放式卡座里,有点不耐烦地晃了晃手里的酒杯,晶莹的酒水泛着冷艳的光泽,她抿了一口,然后抬头朝那个房间白了一眼。
仿佛受到感应一样,那门突然打开了,出来一位姑娘,林晓扫了一眼,那姑娘一脸魂飞天外的花痴状,一边走一边还在叫着,“哎呀,实在太帅了,为什么灰色的亚麻穿在他身上这么带感!”
灰色?林晓努了努嘴,通常老男人才喜欢穿这样的颜色,这人年纪这么大了?
有好奇的女孩马上围上去,“他真会占卜吗?”
“当然,那一手塔罗牌,啧,玩得超帅!”
“那他给你算了什么呀?”
那姑娘得意地摇着手里的包包,“秘密。”
“猜中了真的要答应他一个要求吗?”
“对,要求就是……”林晓本来有点意兴阑珊,听到这里时不免支起耳朵,只听那姑娘红着脸娇嗔了一声,“猜中了就要脱衣服。”
……
林晓听不下去了,轻叹了口气,她本来想看看到底是个什么神秘人物,看来又是城里哪个无聊的小开玩的泡妞把戏,看了看时间差不多,她喝干了最后一口玛格丽特,抓起桌上的包包离开。
颓唐二楼的包间内,程子浔闭目后仰在椅背上,桌上散开着一副塔罗牌,对面早就人去座空。
有人轻轻走过来,是他的生活助理兼保镖周平,就是刚才给林晓开门的那个年轻人。
周平虽然自幼跟着他,但他也不明白为何这几天程子浔的情绪有点不稳定,低声说道:“二哥,今天来的人依然不对吗?”
狭长的眼睛睁开,直勾勾看着天花板,没答话。
周平踟蹰了一下,“三叔刚才派人来催,让我提醒你别忘了后天的董事会,都已经缺席三次了……”
“你说,她是不是黎城人?”程子浔仿若未闻,突然问了一句不搭调的。
周平已经习惯了他的抽疯性思维,看了他一眼,垂眼没有回答。
程子浔果然又开始自言自语:“不是黎城人,怎么会长那么白呢?”
周平不知道该接什么,他又没见过“她”,都不知道高矮胖瘦,只知道程子浔在这个酒吧呆了一个礼拜,就是为了找出那个“她”。
周平还在发怔,程子浔又突然对他说:“忘不了。”然后又闭着眼靠着椅背不说话了。
周平半晌反应过来他在说董事会,头顶三条黑线,应了一声,出去了。
关上门前,周平又看了他一眼,平时习惯了他家二哥吊儿郎当的样子,此刻二哥看上去却有点怪怪的,周平细细琢磨了下是哪里怪,对了,是孤单。
周平跟门口的保镖低语了几句,随后在附近的卡座坐了下来,一边等程子浔出来,一边抽烟。
朦朦胧胧的烟雾,就像那些零星的陈年旧事。
周平的父亲是程家的老管家,周平从小和程子浔一起长大,程家对他们父子俩有过恩,程子浔的父亲程老先生去世前还在病榻上跟他聊了一次,具体的内容他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大概是,他还年轻,如果想念书,就安排人送他出国念书,等念完书他可以选择到程丰公司帮忙,也可以自己去闯荡。
周平摇了摇头。
程老先生拍了拍他的肩膀,“周周,你父亲做了一辈子的管家,我不希望你步他的后尘。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