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见李道宗不同,知根知底的老熟人,不需装模作样,听了这句肉麻的马屁,李破得意的笑了起来,有什么比让当初高高在上的人低下头来为你垫脚还让人高兴的事呢?
“窦兄的脸变的恁也快了些,不说在涿郡,云内如何如何,只说前些年你出使晋地,在宴上与我唇枪舌剑,半点不落下风……如今再见,怎的谄媚至此?”
说到这里不由摇头晃脑,一副感慨良深的模样。
殿中做笔记的薛元敬皱了皱眉,有点不好下笔了,当值的谏义大夫是魏征魏元成,抬头看了看“得意忘形”的皇帝,心说自己的活计终于是来了,过后若不开口谏上一谏,怕是颜师古等人就要寻他的不是了。
那边窦诞则暗自咬牙,果然还如当初一般牙尖嘴利,得志便猖狂的小人模样尤其令人不齿。
可其嘴上却不由自主的道着,“时至今日,至尊又何必拿臣来说笑……臣当年有眼无珠,徒逞一时之快,今日回想起来,真是懊悔不已,至尊向来度量恢弘,望能不计前嫌,恕臣冒犯之罪。”
窦光大脸皮变厚了许多,李破也是暗自感叹。
实际上窦光大不过一刺史,不用他亲自召见,比如说李智云,黄君汉等人他就都不打算见了。
由温彦博,萧禹等人见一见,然后瞧瞧他们的心理状态等等,能用的则用,不能用的赶回家中便了。
倒是李孝恭若一起来了,他要亲自召见一下,这人也属陇西李氏之翘楚,看看是何模样……从这些门阀的代表人物其实就能看出一些门户的兴衰来,毕竟门阀也是由人来组成的嘛。
召窦诞来见只不过是他的恶趣味而已,主要是想享受一下“莫欺少年穷”的快乐,无关其他。
只是窦光大一见面就趴在了地上,戏演的太差……你怎么也得扭捏上几下,然后为咱的威严所折服,才算合格嘛,现在这般,你可弄的我真的有点不高兴了呢。
窦光大果然还和当年一样愚笨,就是脸皮变厚了而已……
“你也没做什么,又恕的什么罪?不过我当年听闻,你给李元吉那厮做幕僚的时候,极尽挑唆之能事,想将我捉到晋阳治罪,如果是真的,那可是大大得罪了我,确实需要恕罪一下。”
他一旦不高兴了刁难起人来简直就是信手拈来,当了皇帝之后有所收敛,到底是惹他不高兴的人变少了嘛。
窦诞被吓了一跳,心都差点停跳了。
身上有点发软,想了想当年在晋阳李元吉干的糟烂事,顿时就急了,他可是知道,当年李元吉在晋阳的时候跟众人说什么代州行军总管李定安英雄了得,他那婆娘我也识得,哪天我得当面见一见他们夫妇。
李元吉说话向来轻佻,当时在堂上搂着美人,饮着晋阳的美酒,在座的人也是乱七八糟什么人都有,说的其实都是酒话。
可后来传来传去就成了晋王听闻李定安的妻子甚是美貌,欲要一见真容云云,说的很是不堪,当时他窦诞在看热闹,不想多年之后成了他窦光大的热闹了?
即便手脚有点软,背后有些凉,窦诞还是噌的一下跳了起来,可见这些年的行伍生涯没白过,身体锻炼的非常不错。
“至尊明鉴,绝无此事。”
李破看他惶恐的样子越加不顺眼,实际上不管窦诞骨头硬不硬,表现又是如何,这一关他都轻易过不去,人家心中的小账本给可他记了不少的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