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若的狐狸耳朵更尖,隐隐听得雪地之中有脚步声传来,发出轻微的“咯吱”声。但声音杂乱,显然不只一个人。
她刚想发出点动静来引起来人的注意,便被慕容昭先发制人,施了术动弹不得,也发不出任何声响。
她怒瞪着他,这次,是真的只能用无声的语言表示抗议了。
就在她怨念这四万年来为何不勤修苦练,长进成为一个威名远扬的神女时,雪地里传来了细碎的人声。
“景辞哥哥,我们回去吧,天已经黑了,等明天再找。”
“……”就是天已经黑了她才危险啊!还有这个曦月,让她先行回去,怎么就是要跟着来当拖油瓶呢?
丹若心中一时五味参杂。
慕容昭嘴上不动,他的声音却传入她的脑海中,带着些许讥讽的意味:“头一次见带着情人来找自己未婚妻的……啧啧,这明君上也真是个人才。”
丹若对着黑乎乎的洞穴顶翻了个白眼。
忽然间慕容昭替她解开了束缚,她正疑惑难道他不怕自己跑了,或是出声引来明景辞时,他的声音就在她耳边响起:“他现在修为有许多耗损,想来又是为曦月疗伤了,疗完了伤才追过来的吧。”
她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心中泛起一阵不知名的感觉。又听得他气息吹拂在耳边道:“因此,以他仙力耗损的程度,我在洞口设下的这个障眼法和结界,他也看不出来。”
丹若挑眉:“所以?”
“所以我便好心地让你在洞口看看,但你出不去。”
“……”这叫什么好心?
但一股不知名的情绪还是驱使着她往洞口挪去。
黑夜之中,那个玄色的身影模模糊糊,稍不注意看便会与夜色融为一体。但她还真真切切地记得他的每一个细节,就仿佛清楚地看到了他一般。
“景辞哥哥,我们还是先回去吧。”蓝色的身影扯着玄色声影的衣袖,仿佛撒娇似的说道。
丹若记得这个动作,是丹暝最爱对明景辞做的。该死……她竟然连丹暝撒娇的人也要抢走。
明景辞沉默着没有出声。曦月再次扯了扯他的衣袖道:“景辞哥哥若再不回去。丹若的爹娘便要与你爹娘打起来了。”
丹若屈膝坐在洞口,双手抱膝,定定地望着风雪中的两个人。
其实她比较痛恨小三插足这样的戏码,依着她的性子。不把人家拆吃入腹才怪了。因为她本来就不是一个大度且善良的神仙。但做这些事的前提,是要男主角儿忠贞不二,很显然,她觉得没有同曦月计较的必要了。
“哎哟”一声拉回了丹若的思绪,只听得曦月的声音又传来。带着些可怜兮兮的娇媚:“景辞哥哥,这天黑路滑的,曦月崴到脚了。”
丹若暗道,果真狗血。
明景辞叹了一口气:“算了,我送你回去吧。”
曦月娇娇软软的声音又想起:“曦月走不了了……景辞哥哥,你、你能背我么?”
丹若仓皇地爬进洞内,似是不想再看,不想再听。
慕容昭似乎很懂得她的心意似的,抬手施了个术,彻底阻隔了外头传进来的声音。连洞口的景象都被他封住了。
他的那双手不再是只抱过她一人,他这个人也不再是属于她了。
慕容昭难得地语气不再轻浮,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道:“不想看、不想听便罢了,跟本王回绮罗山,离他远远的不是更好?”
她朝他翻了个白眼。她不需要他像安抚一只宠物似的可怜她,而她觉得自己并没有那么可怜。左右不过是失恋罢了,对于寿与天齐的神女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或许十年、百年、千年、万年之后,她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会记得。
这一生太漫长,再多的爱与恨。不过是过眼云烟。
她刚想开口说点什么,来缓和一下心中压抑难过的酸楚,开口却发现自己声音哑得厉害:“去绮罗山和你狼狈为奸么?”她本来想调侃一下,却发现这样的内容配上那样的语气。实在是没有设么调侃的意味。
“小狐狸不想去,也不至于这么委屈得要哭出来吧?”慕容昭又摸了摸她的头。
丹若嫌恶地挥开他的手,怒道:“妖王是要把我掳回去当宠物养么?”
“宠物?被本王宠爱着的,自然是宠物。”
“谁要你宠爱了。”丹若眼眶泛红地瞪着他,却没有什么气势。
慕容昭眉眼中尽是妖娆,整个人都很骚包:“说是宠爱。便是宠爱。”
她记得不久前她似乎也被人宠着,那人会告诉她天冷多穿衣裳,会在她馋时下厨做好吃的给她吃。现在看来,不过是镜花水月昙花一现。或许是她的要求太高了?毕竟他原先对她,也算得上是宠爱。
四万年的执念,说放下,也不是那么简单的。现在细细想来,其实她是喜欢了他四万年。如此,才会四万年中眼里都看不进别人,而再次重逢时由得他提着她的尾巴。
今天的他,确实让她很失望。失望到听见他和曦月的对话时,几乎要落荒而逃。
如今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们离去,一身狼狈地坐在这里。倘若慕容昭那时没有给洞口设了结界,她也不会冲出去的。
因为自己已不在那人手心之中,心尖之上。
“小狐狸捂着脸做什么,有什么害羞得见不得人的吗?”这种时候慕容昭欠扁的声音还要响起,打扰她悲春伤秋的心情。
她把脸露出来,无喜无悲,只是定定地看着他道:“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