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场景,净璃当然已知不对,她悄悄后退了一步,手中紧紧握着那串佛珠,身体微微颤抖着。
怕?很怕。她觉得自己倘若真的将命交代在这里,那真是冤屈。
如果说她是因为贪婪,才导致自己入此险境也就罢了,可以怪自己太过贪心。问题是,她当真是友情价来帮个忙而已,怎么就如此倒霉。
此时的净璃,当真是很慌很慌,害怕也是发自内心的,大概自有记忆以来,这是最害怕的一次。
虽说这并不是她第一次遇险,但真正落到如此境地,却从来没有过。就算是在山洞中被冯震和岳烽的打斗波及那一次,也因为她晕得太快,根本没时间去恐惧,不过是事后唏嘘。以往,她都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换取脱险的机会,然而今日,她却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奉珠”此时没有时间理会其他人,她正全神贯注的看着自己胸口上的那把匕首,试图将它拔出来。他伸手想要握住刀柄,但只要手一靠近,那匕首上的金光便如雷电一样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阻挡着他。
“竟然私自藏了这样的东西?”“奉珠”试了几次便放弃了,她靠在身后的那棵树上,嗤笑一声。
莫仇的脸色也十分怪异,但比起净璃与盘奇的害怕,他的表情除了担忧似乎还有一种恍然大悟。此时,他一直装在心中的疑惑,终于解开了。
当初翻找宋萧的遗物时,莫仇曾找到过一个贴着断裂的封印符的木盒。若是发现那封印符的人是个普通佛门弟子,大概只会觉得这封印符与门派有关,不会深究。可莫仇却不同,他曾经是门中极为核心的弟子,对这封印符,知道的也更多一些。
那封印符的右下角,有一处不太显眼的半圆形红色印章痕迹,这印章是戒律堂留下的标记。那是物品入库时需要盖的章。一共两个半圆,另一半被盖在记录此物来历的书册上。
他险些以为那盒子中封印的就是吞噬姜峰年修为的奇怪种子。现在看来,这匕首似乎更像一些,因为这匕首的刀柄上挂着几缕黄穗。他恰好曾在那盒子中拾到过类似的,当时他还曾好奇过那是何物,直到看到刀柄上的黄穗,才忽然想到。
想来,宋萧手中的那个封印盒子。曾经封印的就是这把匕首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匕首从盒子中取了出来,且落到了实睢的手上。虽说肯定也是被偷出来的,但至少不是那种性质恶劣的邪物。
只是不知这匕首究竟是什么来历?为何会被戒律堂特意封印起来,明明看起来是正统的佛门法宝?
“待在自己女儿的身体里,似乎没有半点不适?”实睢终于从剧痛的昏迷中苏醒了过来,刚才那一击已经要去了他的半条命。他双手牢牢抓紧着地皮上的草,用尽了全身力气,撑起上半身,看着“奉珠”笑问。那笑里是讽刺。是蔑视,是无奈……
“那是自然,毕竟我看着她的时间比你还要长得多,她的一举一动早已铭记在心。”“奉珠”也露出了温柔的眼神,只是胸口的那匕首看起来实在碍眼,她满眼慈爱的看着实睢,又道,“不过,你既然坚持说奉珠没死,怎么就敢下手呢?”当年。他痛失爱女,徒儿比他还要难过,想不到,对着自己曾经的情人捅起刀来却是半点都不含糊。
实睢终于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从他的口鼻中喷涌出大量的鲜血,脸上的鲜血与他眼中流出的黑色脓液融合在一起,看起来格外的恶心。尤其是此时,他正瞪大了眼睛试图看清前方,因此更加恐怖。眼眶周围已经被腐蚀的露出了白骨,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像是随时会从眼眶中掉出来。大概是因为伤重。因此眼周腐蚀的速度也加快了。
看着那张可怕的脸,净璃咕嘟咽了一口口水,再次悄悄后退。
实睢继续提步向“奉珠”的方向走去,他边走便笑着解释道:“因为我知道你是假的。奉珠是我亲手杀的,我怎会不知道她是死是活,哈哈哈哈……”
他一边狂笑着,一边从怀中摸出一根黑色的圆木,伸出手温柔的抚摸着,柔声说道:“我亲手杀了她,又将她的灵魂禁锢在这块阴魂木上,让她****与我相伴,我怎会不知道她再也不可能复活。”
“奉珠”轻咳了两声,胸口处涌出了少量的鲜血,他笑道:“原来如此,是我疏忽了。不过,这东西也杀不死我,最多让我受伤罢了,但你自己怕是逃不过了。你若好好做我的徒儿,我本还想传你衣钵,如今你试图弑师,我们的师徒缘分只能尽了。”对于实睢说亲手杀了自己女儿的事情,他没有多问,冷漠态度可见一斑。
“师父,罢手吧。此处我们已经布下了死阵,任何人都出不去,就此罢手吧。”冯震忽然站到了实睢的面前,阻止他继续前进。从师伯到师父,他对眼前的人有过尊敬有过畏惧有过憎恨,然而却从未像此刻一样如此平静的与他面对面的交谈。
实睢说得对,置之死地而后生。正是因为他的瞻前顾后,才让事情迟迟无法解决,此时拼死一搏,即便是死了,也能够死的安心。
净璃再次悄悄后退了数步,她一会儿看看实睢与冯震,一会儿看看那个“奉珠”,什么死阵不死阵的,她不管,活着总是有机会的,反倒是如果在这里被杀了,那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你们师徒有矛盾,很好,你们自己去解决嘛,为什么非要等他们也在的时候再来解决呢。净璃在心中咒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