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湘便又是一欠:“见过贵妃娘娘。”
傅绮筝莞尔道:“斐姑娘不必多礼。”
“湘儿快坐吧,都是一家人,这是家宴,不必拘束。”
宫女搬来椅子安放在太后身边,斐湘方才落坐,傅绮筝这才明了,原来她坐的位子应是太后为斐湘所备,她的存在恐是让太后的一番苦心经营就这样废了一大半了。
太后对元帝说道:“皇上,湘儿的父亲辞官归乡,但湘儿已是待选秀女,不能随父离京,无依无靠,哀家就将她接入宫中陪伴哀家。”又看向傅绮筝道,“如今是绫贵妃掌宫,贵妃不会怨怼哀家擅自做主吧。”
元帝即道:“此等小事,母后拿主意就是。”
太后笑说:“湘儿,皇上都亲自应允你留下了,还不快替皇上斟酒谢皇上。”
斐湘起身,往这边走来。傅绮筝连忙抽回手,沉眼静坐。
斐湘走到元帝身边,接过身后宫女呈上的酒壶,倾酒壶斟满元帝面前的酒樽,又转过身给自己斟了一杯,举杯,笑意嫣然:“臣女谢皇上隆恩。”
元帝看了一眼傅绮筝,见其神色肃然显然已不悦,唇角不禁浮出一丝笑意,侧过身看向斐湘,端起酒杯饮尽,斐湘亦笑着饮下,放下酒杯,向元帝微微一欠后走回位子落坐。
“湘儿是哀家这个姑母看着长大的,知书达理还弹得一手好琴,只是不知与绫贵妃相较如何,何时你二人不妨切磋切磋。”
斐湘颔首轻言道:“听太后提起贵妃娘娘琴艺精湛,臣女自知技拙,改日还望贵妃娘娘不吝赐教。”
傅绮筝挤出一抹微笑,客气道:“斐姑娘自谦了。”
倏尔宫女呈上几盅汤羹,太后又笑说道:“湘儿孝顺,知道哀家近来身体不适,今日刚入宫就特地为哀家煲了这燕窝杏仁羹。”
“母后身体不适可召太医来看过了?”
“不碍事,皇上快趁热尝尝。”
傅绮筝心下自是清楚这汤羹并非为太后所制,如此场合不宜久待,未待席散便告退离去。出了慈晔宫,夜阑人静,傅绮筝一意孤行遣走了所有随侍,孤影前行,竟不知不觉走到了御花园。
忽然手又被握住,傅绮筝一愣,转眼看去元帝已然在身边,再看回头看了看身后,也是一个随侍都没有。
与之漫步前行,元帝边走边道:“怎么想起到御花园来了,让朕好找。”傅绮筝诧异:“皇上怎么出来了。”
“朕说不来,你非要劝朕来,后悔了吧。”
“斐湘姑娘一舞可谓倾城,皇上不也看的入神,不来岂能得此一见。”
“谁告诉你朕看她跳舞了。”
“臣妾自己瞧见的。”
“朕不过见是此番情形想起了些什么,思之入神,至于她舞跳得如何,倒未曾留意。”
傅绮筝看向元帝:“臣妾好奇,还有什么能让皇上对如此佳人视而不见。”
元帝徐徐说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此话一出,傅绮筝面露惊色,轻声说:“皇上竟还记得。”
走至池边,忽然箫音悠然传来,傅绮筝环顾,却不见是何人在吹奏,四处寂寥。
“借此乐声,可否有幸再得见绮筝一舞?”
傅绮筝沉下眼浅浅一笑,走向池边的平坦处,褪去外面的广袖明紫色华裳,里着淡雅鹅黄纱裙,池水轻泛涟漪,倒映伊人独舞。夜色之中,更显素手纤纤。风拂过,轻纱飘然,皓月之下,宛如身披一袭月光,这池畔倩影,与那当空明月遥相呼应,不知是月笼此舞更添曼妙,还是此舞映这月更明。
元帝静望着那处,唇角微扬,伊人如斯,除却巫山不是云。
舞罢,箫声亦止,像是其人知晓一般。傅绮筝四顾,仍不见吹奏之人。
傅绮筝拾起外裳,走回来看着元帝笑说道:“皇上可别让斐姑娘知晓臣妾会跳舞,臣妾不过是略学过一些,若是斐姑娘一时兴起又让臣妾与之切磋,臣妾恐要贻笑大方了。”
元帝饶有兴趣:“朕很想知道,可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傅绮筝敛了笑容,淡淡道:“十指不沾阳春水,实难为君烹羹汤。”
元帝忍俊不禁,拿过外裳与她穿上,夜色之中,轻搂其腰徐徐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