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帝轻责道:“如此不小心,再这么折腾下去,何时才能痊愈。”
傅绮筝仍是苦苦央求:“皇上就看在臣妾难得向皇上求一次情的份上……”
元帝小心翼翼拆开她肩上的细布,见那原本开始愈合的伤口又渗出血来,心疼之际便也心软了,无奈应道:“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傅绮筝嫣然一笑:“多谢皇上。”
半月过去,仍是没有刺客的下落,恐其已逃出宫去,宫里恢复了平静,傅绮筝的伤也已好了不少,遂搬回景颐宫,刚回宫便急忙问年锦安:“娴妃怎么样了,听说她染了风寒,有无大碍?”
“奴婢每日都去看过娴妃娘娘,太医说服几副药便可痊愈,娴妃娘娘有孕在身,景福宫的人都小心伺候着,娘娘不必忧心。”
傅绮筝仍是不放心,回宫后未作停留便匆匆去往景福宫,路上逢上了文月和蕙颖。
“姐姐,听说姐姐回宫了,正想去看望姐姐。”
傅绮筝看见文月一脸倦容似憔悴了不少,不禁皱眉道:“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母妃她……”
文月立刻打断了蕙颖的话:“颖儿,忘了母妃跟你说的吗?”又笑问傅绮筝道,“姐姐这是要去何处?”
“娴妃病了,本宫正要去景福宫看望娴妃。”
文月却又略带一丝讥诮地说道:“悠竹她真是好福气,连姐姐都没有的福分,她竟捷足先登了。”
想不到文月竟能说出这样的话,傅绮筝瞬时沉了脸色:“你此话何意?”
文月也知自己应是说错话了,脸色有些难堪,沉眼支支吾吾:“我……”
蕙颖望着文月:“母妃,颖儿也想去看看娴娘娘,说不定还能见到钰哥哥。”
傅绮筝看得出来文月显是不愿前去,但实在猜不透其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怎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
拗不过蕙颖苦苦央求。文月也只好带着蕙颖与傅绮筝同去。到了景福宫,蕙颖径直跑去找泠钰去了,文月则跟着傅绮筝去了贺悠竹的寝宫。
还没入内便听见里面传来轻微的咳嗽声,殿中虽有暖炉焚着炭火。傅绮筝仍觉得清冷,这殿中原本侍候的人虽不少,但悠竹喜欢寂静,平日大都遣走,只留着一个贴身侍婢伺候。
傅绮筝遂让随侍的人也等在外面。与文月走入寝殿,贺悠竹正倚在妃榻上静默望着窗外的梅花。
“你这宫里倒是清静。”傅绮筝说着,走到殿中坐下。
贺悠竹看着傅绮筝莞尔一笑:“皇上肯放你出来了?”
“这都半个月了,再在乾宁宫待下去,不知朝堂上还会传出怎样的闲言碎语。”
“贵妃娘娘大勇,为皇上挡了一剑,大臣们岂能不识相,那些跟着陈尚书和佟尚书奏请立后的人,如今大都绝口不提此事了。”
“我是好了不少,你怎么又病了。有孕在身这殿中也只留一人伺候,如此简朴,哪里像是从南晋皇宫里出来的郡主。”傅绮筝打趣道。
原本沉默的文月一怔:“南晋皇宫的郡主?”
“镇南王攻破南晋后,先皇便将南晋国的皇宫赐给了镇南王当王府。”傅绮筝说道。
“南晋只是个小国,说是皇宫,恐还不如大学士府。”
文月的脸色忽然间难看至极,贺悠竹转眼间察觉出了文月的异样,遂问道:“文月这是怎么了?”
文月回过神,勉强笑了笑:“只是听二位姐姐说起家里,突然间有些想家罢了。”
“征服晋国。一统南疆,南边是太平了,这北边却是战事连连不得安宁,此番大军又征。不知何时才能凯旋。”傅绮筝说道。
贺悠竹即道:“金国虽是时常挑衅,但也算不上是心腹大患,我听父王说起过金国,金国曾是前许朝属国,对许朝君主忠心不二,太祖灭许建了大宁。金国自然视大宁为仇敌,不过其实力不容小觑,想要像征服晋国一样征服金国收复北疆着实不易。”
傅绮筝望了望窗外:“这株梅花一年比一年开得繁盛,只是这大冷的天,为了赏花把窗户开着,怎能不染风寒。”又从袖中取出一个香囊递给贺悠竹,“这是上次去百子庙时所取的香灰制成的香囊,世人皆说此物灵验,定能保佑你平安生下小皇子。”
贺悠竹拿过香囊,轻嗅了嗅,眉间似隐隐浮出些疑虑,俄而颔首笑道:“多谢,我倒巴不得是个跟蕙颖一样乖巧的公主。”
文月不禁哼笑道:“公主有什么好的。”
傅绮筝瞥了文月一眼,责备道:“又来了。”
宫女端着药进来伺候贺悠竹服用之际,文月站起身:“我先带蕙颖回去了,二位姐姐慢叙。”说完一欠便离去了。
贺悠竹看着文月离去的背影,亦是不解:“文月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傅绮筝喟然:“当初我向皇上请旨让她搬去熹和宫,是不想让她一辈子委身在落梅台,本以为她做了一宫主位性子应大有转变,最少应知晓深浅,能独当一面,可谁知变是变了,成了现在这副郁郁寡欢的模样。”
贺悠竹笑了笑:“你把陈兮若安置在熹和宫,文月未必招架得住,你也该时常过去看看。”
“她再能闹腾也只是个淑仪,能把文月怎么样?不过说起来她姐姐舒妃一直却没有什么动静,曾经信誓旦旦要和我势不两立,难道只是说笑?”
“陈佟之党一日不除,忆南就得在京中多待一日。”贺悠竹黯然道。
傅绮筝沉下眸子,徐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