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弯弯本还有点羞涩的小心肝,登时化作飞灰,她一双莹莹水杏般的眸子,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颜绍,气恼的抬手去取那顶分量不轻的凤冠。也不知是怎么带上的,或许是杜弯弯不得其法,倒腾了半天,连小巧的鼻翼上都冒出了细密的汗珠,那凤冠却像是长在了头上一般,怎么也取不掉。
泄气的垂下手,嘟着嘴坐在床边生闷气。虽然不是两情相悦的小情侣,但到底是洞房花烛的时候,相敬如宾总能做到吧!颜绍简直是史上最恶劣新郎,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说新娘丑!难道他们上辈子也有仇怨?她拐了他的小妾?抱他孩子跳井了?非得让她不痛快,他才痛快了?
见她那恼怒样,颜绍手握拳,抵在唇边,轻轻的笑了。低沉的嗓音在安静的卧房里荡漾开来,不断萦绕在她的耳边。抬起眼皮看这个毒蛇的男人,嗔了一眼,继续生闷气。他轻咳一下,伸出手帮她把凤冠取下来,放在身后的妆台上。
“你可别生气,待会自己照照镜子,便知道我只说两字,已经是口下留情了。”他从桌上将备好的酒水端来,杜弯弯知道新婚夜要喝合卺酒,虽然村里不讲究这些,但是他身份不一般,这个婚礼,已经在可能的范围内,做到最周全了。她接过酒杯,两人一起饮下合卺酒。
与喜称一起备好的,是一把小银剪和一个绣着并蒂莲的大红荷包。他拿着这两样东西,在她身边坐下,用小银剪剪下她一撮乌黑的头发,再剪下自己的合在一起,从荷包里抽出两根红丝线。
将其中一根丝线绑在被剪下发丝的一端,然后手指灵巧的将散开的发丝编成细辫,再用另外一根红丝线绑好,最后将之塞进那个大红并蒂莲荷包里。
“撒帐歌太长,我是记不住的,很多事情我现在没法做。委屈你了。”他把那荷包塞进怀里,看的杜弯弯有些脸热。这便是结发了......
“也没什么的,比起村里其他的女子,我现在这样已经好太多了。你不是也看见了。今天有多少人羡慕我的嫁妆,羡慕咱们的新房,羡慕婚礼的周全。”
颜绍侧首看她,见她眼神清澈认真,不像是敷衍。心里顿时好受多了。
“而且,我也不是什么世家贵女,我就是从南国来的一个奴隶,运气好遇见贵人才能脱籍落户。说起来,我在大乾能有今天,最该感谢的就是你。我从很早就知道,是姜怜拜托你照顾我的。但是我自问对姜怜没有那么大的恩情,所以你所做的,已经超出了你应该做的。”杜弯弯说的是实话,颜绍给了她这样的婚礼。愿意在她最落魄的时候帮助她,在她需要扶持的时候,出现在她身边,在她彷徨不安的时候,以他自己的方式给她安慰。即便是她喜欢的方仲,也没能做到这些。虽说颜绍只是为了一个承诺,但是他做的太好了。
看着身边面带感激的女子,颜绍心里有些复杂。他起初帮助她就是因为姜怜,后面那么尽心尽力,也是别有所图。如果他那晚什么也没看见。他知道他不会这么用心的照顾她的。
“我们已经是夫妻了,说这些太见外。不管今后如何,从现在开始,你我就算绑在一起了。我的事情。我会挑合适的时机告诉你,虽然不能做到完全坦白,但至少不会恶意欺骗。我希望,你对我也是如此。”
杜弯弯迟疑了一下,还是答应了。在这个异世,除了系统之外。她找不到什么归属感。她太需要一个能够完全信任的人了。
“你放心,我都懂的。我的事情,以后我也会慢慢告诉你。”她这样配合的回答,显然取悦了他,让他情不自禁的抬手,抚上她顺滑的乌发。
一年前还是个干干瘦瘦的小丫头,现在已经是身段儿窈窕,异常漂亮的女子了。她身上的嫁衣是都城那边的绣坊赶制出来的,料子是都城流行的水光锦缎,绣工也很好,泛着光泽的缎子上面,花鸟均栩栩如生。大红色的料子紧紧裹在少女身上,将她丰满的胸脯,纤细的腰肢勾勒的淋漓尽致。
颜绍突然觉得房里热了起来,他不是不知人事的毛头小子,上辈子什么女人没见过?这一世虽然没有碰过女人,但是他很明白这种变化意味着什么。
“我还要出去招呼客人,不能只让村正在外面顶着。耳房里有热水,浴桶也已经放进去了。洗好之后就吃点东西先睡吧,脏水等我回来倒,以后我住外间,你住这里。”说完,他起身出去,经过屏风的时候,他顿住脚步,转身看了看杜弯弯,犹豫着说道:“你会不会害怕?若是你心里不愿,我可以去睡厢房。”
杜弯弯听得一愣,连忙摆手道:“不用,你就睡在外间吧!这毕竟是在山里,我一个人睡这么大的屋子,才会害怕呢!”本来就已经决定要一起生活一辈子了,就算是不圆房,那也不能分房睡啊!彼此还是要熟悉起来的。再说了,他既然答应自己一年后圆房,以他的为人,应当是不会反悔的。
颜绍知道她的话里有安慰的意思,即便是在山里,晚上的时候,院子里还有两只狼守着呢,有什么好怕的?她一个敢在半夜跑去山脚下沐浴的人,会害怕一个人睡一间屋子吗?
虽然这么问,可是他私心里是不愿分房的。但又怕她一直怕自己,不敢说出来,干脆自己先提,让她做选择,好在结果是他想要的。
颜绍出去之后,杜弯弯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关节,然后舒舒服服的躺在了喜床上。这床是方府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