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来由的,没来由的……
季清流任由他静静的抱了半晌,尔后觉得有点困,索性将脖颈软塌塌的贴上他肩头,起先还努力睁着眼,心说要是有利器在手就好了,因为自己现在有精力,这人还不知道在干嘛,就从脖子这儿,一刀扎进去,干净利落。
尔后又想了想枳楛去哪儿玩了呢。告诉她最近别回来,也不知道那臭丫头能躲哪儿去。
再又想着了街角那处景真好看啊,就那么一小丛,绿油油的,有二三粉蝶绕其上……日头渐渐西沉,季清流最后想的困睡过去了。
再醒过来时,莫名便觉耳后似乎隐有威胁,不过身子倒是暖融融的。
刚想转头看看是甚么给了他这种威胁感,未及动,便听得一声温沉的,别动。
收了手中挑着的星线,祝傥将自己的左胳膊从他脖颈下缓抽回来,撑着床榻半坐起来,将枕头塞在身后重新倚垫着了,这才将有着乱七八糟星线的星盘拿远了,重新仔细分辨着勾搭起来。
季清流浑身一僵,感情这人刚才是单手绕过自己脖颈将自己勒他怀里头,这样了再重续星盘。想着便是一股无名恶寒,还有一种着实不大妙的预感,祝傥如果日后也像这般粘着自己,那真是不太好动手。
他是要诱祝傥留下,但绝不是诱他每天都腻在自己身边。
更何况,按照祝傥以前唯利是图的性子,自己从一见到他时故意喊他的那声道长,便是想混淆他的思路,让他以为自己压根看不出他的真身和道行,只以为他是个收妖的,自然而然的便更加令他误会自己是个下界小 蛇妖了。故而自己是法力低下的蛇妖一只罢了,他不会也做甚么他想吧……总不能日后还想掳回去,好生养着供自己取乐玩了?
越来越有点悔恨当初那一举,不该这么煞费苦心的,应该当初索性就同冥主应了那个合约,他替自己杀了祝傥,尔后,自己愿回幽冥界,生生世世受冥主差遣……
怎么了?
祝傥见他刚才似乎有起身之意,因了自己那句别动又生硬的顿住了,眼下自己都将那可能会割着他皮肤的星线拿他远了,这人又没了动静窝在被子里,难不成刚才只是在发梦么。
想着又将星盘转移到右手上,祝傥微微俯身,想看着他若是还在睡,那他再重新抱回来。
他想要同他一直接触着。
别别别别道长你别过来……季清流忙又翻了个身,卷着被子往里滚了一圈,可奈何床不大,也拉不开甚么距离,他只好苦了脸色,在下没犯甚么错吧,您那星线太锋利了,小的怕的狠。
祝傥也被这星盘的事搞的甚为烦躁,续星线甚么的真是麻烦,倒不知当初怎么还真就会忽然断了。这般想着,便将星盘往床边一放,季清流这才发现床边不知何时又多了个小柜子,估计也是他变出来的。
他招手,过来。
季清流想了想,戏做都做了,自己就是借居陲城一隅的邪崇之物罢了,见了这等清明道士,自然是唯恐万般避之不及。
一旦避不开了,自然要千般哄得这位主子开了心,别一不留神就将自己这等邪佞之物灭魂了。
苟且浮生仔细说来是件不太容易的事。
因此季清流麻溜听话的带着被子向前咕蛹了过去。
祝傥瞧他刚才咕蛹的乱,头发又散下来覆了大半张脸,不由得伸出手去给他将头发尽数拢在脑后了,定定的瞧着他道,我问你,你在这城里住了多久了?
季清流拿不定他想问的甚么,便只好含糊的答,挺久了。
瞧他又没了声,季清流也希望能知他心中打算,不由得再盈了一张笑脸,道长呢?
甚么?
道长要呆在陲城多久?
不知道。
不知道?
祝傥歪着头打量了他一会儿,不再纠缠这个话题,又反问他道,季清流,这陲城里,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做枳楛的女妖?
莫非道长也是为她而来?
怎么?
在下也是为她而来的。
你来找她是做甚么的?
道长又是来找她做甚么的?话音里竟听得出几分戏谑之意。
祝傥眼中清光一冽,自是收妖。
季清流微微点头,听曲。
闻莺巷其中有一处无忧阁,那里头住着的便是祝傥要找的枳楛。
她天生一副动人的歌喉,音里头透着千丝万缕情意,往往悠悠荡荡的便能从阁楼里传出去好远。
曾经偶过陲城又借宿了此地的旅人,多半将这当个景儿,只不过,听说进了她楼里头的那些旅人,再没有出来过的。
甚至有几次闹得凶,家里头有不算完的,千里迢迢寻来要尸首,白天里来白天里走的还好说,那寻思着多留几天,好像多闹几回他们家那活生生的人又能回来了似的,这般侥幸微存,过个夜,第二天便连这群人也没了。
可有人能信誓旦旦的证明,这群人不是留在无忧阁的。
而无忧阁又笙歌了一整晚,太多人能证明这枳楛姑娘根本没离开过,所以误她为妖,又皆作口头荒唐,多半因其美色,并未有人信以为真。
此刻祝傥便又重新回了这闻莺巷,白日里走一遭便同刚入城近暮那趟又有了点不一样的感受。
花灯未亮起,路上行人也稀疏,青石砖瓦各自无声,偶然抬头不小心看见了哪扇窗户,倒是多半能窥见个衣衫不整透骨白肤的女子抛眉如丝。
尔后又好像不知是谁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