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书垂头丧气走回父亲院落时,萧璃刚刚送走了祖母,见到她的样子,很是奇怪。
“南宫你怎么了?怎么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南宫一句话不说走到桌边坐下,拿出纸开好方子交给萧璃,萧璃看了看又转递给珠儿,珠儿便退出去安排了。
“惠儿呢?”锦书此时才发现萧璃的身边少了惠儿。
萧璃走过去坐下,将昨日之事大概讲述了一下。
听完锦书沉默半晌道,“璃儿,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萧璃看着她淡淡道,“说吧!”
“伯母已经见好了,不日就可痊愈,而伯父也并无大碍,你真的要为了上一代的恩怨做这么多吗?毕竟他们也是你的家人?而且……”
“啪”,看着地上摔碎的瓷器,锦书打住了话头。
“南宫,如果你不想失去我这个朋友,就不要再说这样的话!”
萧璃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有些阴沉的天道,“文氏固然可恨,对她我绝不心软,而文家更是居心叵测,早已经盯上了萧府,恨不得将萧府置之死地……”
回过身,萧璃看着目露讶色的锦书,“他们甚至用最卑鄙的手段陷害清五叔!”
听到这锦书赶忙问道,“是了,刚刚萧清的行为很奇怪,他最近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萧璃并未马上答言,她反问道,“五叔做了什么奇怪的事?”
锦书脸上一红,转而想起愤而离去的谢经又气不打一处来,答道,“没什么!”接着问道,“是不是萧府进了什么贼人?”
萧璃点点头,说了萧清的梧桐院进了奸细,想陷害萧清的名誉,但并未说细情。
“是个女人吧?”锦书淡淡问道。
“你怎么知道?”萧璃自然看出了锦书的平静淡然。奇怪得是她怎会如此超脱。
“我就是知道,既然你们已经商量好了,那就小心行事吧!”说罢锦书便起身进了内室。
呃,萧璃看着她背影摇摇头。看来这个懂医术的未来五婶婶是泡汤了。
只是,她为何看上去竟有些落寞,难道是……想起刚刚离去的谢经,这二人之间的事萧璃又怎会毫无所觉,看来。饶是开朗如锦书,为了情也是会深陷其中。
想到这,她倒是对文氏萧瑚向敏生出了一丝怜悯,可是,她骤然眯紧双眼,自己万不可心软,因为,事情早已不是表面上看上去那样简单。
萧璃跟着走进内室,父亲此时已经清醒,看到萧璃进来。微微笑道,“璃儿,你是不是有事瞒着父亲?”
萧璃惊讶地看着父亲,“父亲,璃儿不懂您在说什么!璃儿怎么会瞒着您?”
萧璃以为父亲不过是胡乱猜测,自然是不肯承认的。
父亲闻言仰天笑道,“我知道璃儿孝心一片,怕告诉了我乐极生悲生出变故,可是……”
父亲指着锦书道,“我问你。南宫姑娘为何会出现在京城?”
这?萧璃一时语塞,父亲接过锦书递过来的药碗,仰头一口喝下,将碗还给了锦书。依然淡淡笑着,全不似平日吃药的费力。
“好了,我替你回答吧!是为了你母亲治病吧?刚刚南宫姑娘是不是劝你时说了句你母亲快痊愈了,这事难道你还要瞒着父亲吗?”
萧璃看着父亲喜悦的笑脸,心下微松,也笑了。“既然父亲已然知晓,璃儿便也不必为了父亲的身体着想而刻意隐瞒,南宫,麻烦你将母亲的情况告知父亲可好?”
锦书点点头,便要张口,却被父亲伸手拦住,“既然好了,我要亲自去看她,还要接她回萧府来……”
说着就要起身,萧璃锦书两个一齐过去搀扶他。
“父亲,万万不可!”萧璃大声说道。
父亲抬头看向她,声音亦有些颤抖道,“为何?难道,她有什么不妥?”
“不是,母亲很好,只是她现在还不能回萧府,您也不能去谢府看她……”
未等萧璃说完,父亲便急急打断,“这又是何道理?”
“父亲,萧府如今内忧外患,早就被人盯上了,璃儿已经查到那人的一些意图,咱们尽可利用萧谢两府不和的传言来混淆视听!”
说完,淡淡看着父亲,以她对父亲的了解,这段话所隐含的信息虽多,但他一定会很快理解。
果然,父亲听完微愣了片刻,便点点头道,“这些年我不理家事,倒让你这个小丫头操了不少心,罢罢,既然她已经好了,相见自然不远,我便再忍忍好了!”
萧璃看着父亲消瘦的容颜此时焕发出的神采,心下自然欢喜,走过去挽过父亲的胳膊笑道,“父亲,之前您因着母亲一事一直无意于仕途,如今萧府危矣,祖父很需要人手,您一定要振作起来!”
父亲看着她充满恳求的目光,心里升起一丝愧疚,“好好,父亲这便起来,去见你祖父!”
萧璃赶忙按住他,想说不急于一时,可是一旁的锦书却高兴地道,“伯父正应该多下地走走,且如今心情愉快,其实这才是最好的药方!”
萧璃闻言更加高兴,便出去叫进来父亲房里的丫鬟,帮着父亲穿好衣裳,又吩咐珠儿带着锦书去自己房里。
安排好后便搀扶着父亲去了祖父书房。
祖父的书房很大,曾经是萧璃离开京城前最爱去的地方。
父亲走得很慢,腰板却挺得很直,算起来也不过是三十几岁的年龄,如若不是心忧神伤,正应当是意气风发的时候。
父亲竟也难得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