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城都快要不记得多久没有来过这里了。
似乎在安和郡主来京城之后,自己就没什么时间再过来了。
原来不知不觉中,这后山的梅花,竟是争香斗艳,把原本因为入冬而变得有些萧条的后山装扮了起来,白雪完全覆盖住了本应该是土黄色的地面,那深棕色看上去像轻轻一碰就会折断的树枝,却在尖端开出耀眼的花朵。
白,棕,红,太过耀眼却又异常干净的美丽。所以阡黛才独爱这份风景吧,美而不妖,清而不淡。
只可惜了,偏偏她最爱的,却是她永远都无法亲手种植出来的美丽。
洛城靠在树边坐在了雪地上,静静的看着眼前的美景。
这后山是没有任何人工得痕迹,连上山的那条小路,也因为并没有多少人过来,所以看上去只是一条浅浅的痕迹,加上这山上奇妙的并不生长其他的花草,给人的感觉,就像这里的一切,就是天然生长起来的一般。
但是洛城知道,这是很久之前,住在冰月阁的那位大人种下的。
其他的他就不愿意去深究了,那似乎是陈家的秘密,是一个不愿意被揭穿的历史。那本与他无关,只是好奇心驱使才去查过的记录,若是揭露出来,会伤害的,是他最爱的女人身体里所流淌的那一半的血脉。
不知不觉中,天色不知什么时候黑了下来。
洛城在这里呆了足足有一整天,不吃不喝,就如同中了魔一般。而早知道他会在哪儿的众人,却也像是约定好了一样,绝口不提及洛城的存在。但是再怎么掩盖,也终究隐藏不了陈君玥今日一天,哪怕是晚上回到宫中用膳时都未曾见到洛城的存在,自然是充满了疑问的。
若是一般人,只要不提及也就不会过问了,但是陈君玥可不是这么好对付的人,在心里头憋了整整一天,终究还是在用完晚膳后忍不住说了出来:“今日,怎么不见洛将军?他去哪儿了。”
以往若是洛城有事被荆阡蕴叫走,晴阳是铁定会通知她一声的,但是今天,不但是皇舅舅他们,连娘亲都不曾说过关于洛城的一句话,这让她不免有些慌张起来。难道那个突厥公主又来了,缠着洛城不让他回来。
她自然是不知道,在她被救下来的第二天,耶律银叶就已经死掉了。
她当然也没有意识到,她其实并没有任何资格觉得洛城被人抢走了,但是晴阳潜移默化的诱导,已经让她自己都觉得洛城是她的,只要再多加努力一把就可以了。
荆阡宸可是带着王梓钿早就离开了,他们二人可并不愿意在晴阳的身上浪费时间,更不愿意见到比那十六年前更加会装模作样的嘴脸,自然是把人一送回来,就忙不迭的走掉了。只留下一个陈君言这个不太能搞清楚状况的,当然也不敢插嘴乱说。
晴阳看着陈君玥略有着急,却又努力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晴阳伸手去摸了摸她的脸蛋儿。就算长得再过相似,月儿终究也是自己的女儿啊,不能再有那么一点的同情了,想到这里,晴阳微微笑了一笑,道:“他在冰月阁,快去找回来吧。”
陈君言刚想说什么,但是陈君玥却已经飞快的跑出了熙华宫。他也只有冷笑了一下道:“婶婶未免有些过分了。”
是的,过分了。
他陈君言又不是傻子,之前也听月儿提起过,那冰月阁后山上的梅花是曾经那位怡悠公主的最爱,而且他在京城内这么久,零零总总的也听到了不少关于洛将军和怡悠公主之间的事情。他本来以为,婶婶今日好心的会放过洛将军一码,却不料连这最后的一点回忆,都想从他身边夺走么。
晴阳却是装作未曾听见的样子,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一旁的宫女太监们自然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虽说他们都是熙华宫的人,怎么都应该向着自己的主子,但是晴阳毕竟已经是嫁出去的公主,在这宫中并无实权。而这位陈公子,看起来也并非什么好得罪的人物,言多必失,还是在一旁看着就好。
好在陈君言也只是多嘴问了这么一句话而已,见晴阳并不回答,倒也没有在继续说下去,只是进了房门之后,就再也不出现了。
晴阳垂下眼帘,道:“天色已晚,这又是冬日里,天气寒冷。洗漱一番,就睡了吧。去,把大门关上。”
竹茹一惊,赶紧上前问道:“公主,那小姐怎么办,这么冷的天,难道叫她在外面呆着不成。”
晴阳站起身来:“你安心些,洛将军肯定不会让月儿有事的。”
“但是,为何让大家都休息了,小姐还要回来呢。”竹茹紧张的望着窗外,“而且,公主你看啊,外面,下雪了。”
晴阳看向外面,那鹅毛般的大雪已经开始飘然落下,不大一会儿便将地面完全浸湿。竹茹急急地看着晴阳道:“公主,小姐她可只是带了灯笼出去,并未曾打伞啊,若是身上淋湿了那怎么可好。”
晴阳这才略微觉得有些不妥。
月儿是在南方长大的孩子,雪都没见过几次,更何况还是这种鹅毛大雪。若是不打伞,只怕真的会被冻坏了。但是想到今日这难得的机会,终究是银牙一咬,说道:“你怕什么,这冬雪我见的多了,月儿身上穿的也暖和,不会出事的。”
但是她却未说,她是自小就见着这大雪长大的,不打伞就出去玩对她来说算不了什么,但是对于陈君玥这种没见过雪的孩子来讲,这可是结结实实的头一回,一时半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