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阡黛穿着金色白底的长裙,外罩大红的披风,亭亭玉立的站在众人面前。
洛城,就站在她的不远处,静静地凝望着她。
平时的阡黛就已经足够美了,但是今日,她一定是整个龙国,不,整个天下最美的女人,因为就算未曾露出笑容,那眼神中飞扬出来的神采,也是惊心动魄的勾人,加上那精心打扮过的容颜,洛城相信,此时此刻,全天才都是她的裙下之臣。
洛城面色绯红,却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她,阡黛似乎也发现了他的目光,转头过来微微一笑,回首却是收回了笑容,乖巧的站在先皇身边。
众人都是卯时起身,但实际上直到巳时怡悠才会登上祭坛听圣,从现在开始的一个多将近两个时辰,众人只能是待在祭坛下听着天师在祭坛上念着谁都听不懂的祭祀的咒语。
就一如现在,众人头晕眼花的站在下面听着这生涩的语言,任谁都不能集中精神。甚至有人不怀好意的想过,这些天师莫不是骗人的,嘴里说的东西都是胡说八道,其实他们说的这些连他们自己都听不懂。
但是这种话最多也只能在心里头想想罢了,真要让人知道自己有这种想法,十个脑袋都不够杀头的。陈君言在人群中咬着牙,晕晕乎乎当中还能找到点理智,所以眼下却是只敢想想罢了。
此刻不但是他,但凡在这祭坛下的无一不在抱怨着,不过也都是一样,只敢在心里抱怨一番。
都过了十六年,朝中重臣基本都已经换了好几批了,都是年纪尚轻,根本就不知道这次的祭典是怎么回事的人。至于那些个上了年纪的朝中老臣,荆阡蕴自然不会让他们也跟着站上两个时辰。现在已经入了冬,这寒风阵阵的,若是把这些老功臣们也冻坏了可就不得了了。
晴阳身为公主,自然是有福可想,带着陈君玥高高兴兴的坐在皇太后的旁边,陈墨惟身为驸马爷自然也沾了些福气。至于陈君言,就只能站在外面一边被风吹着,一边听着那天师口中说出来的不明所以的语言。
谁叫自己好奇心重,非要来看看呢。陈君言真是有苦说不出,这一早上起身在这儿吹上两个时辰的冷风也就算了,正好自己还用不着拿扇子装模作样的扇风,但是那天师口中的天书真是让人昏昏欲睡,偏偏这冷风吹着,就算想睡也是不可能睡得着的,至于拿着扇子遮挡一下,那就更是不可能了,你当这是去青楼玩儿么,这种场合能许你带着就算不错了,至于拿在手中,不用人家把你赶出去,旁边人鄙夷的目光就足以把你杀死了。要不是这么多人在场,稍微动一动都会被盯着,陈君言真想一走了之。
但是也就是陈君言这样的大少爷有些不习惯,换了洛城这样常年征战沙场的人,这种事情,倒还真算不得什么。只是洛城,却是明显的不在状态。
没办法,对他来说,那十六年前造成的伤害,才是最重的吧。
那天与今日有着些许的不一样。
没有明艳的阳光,从早上起来天就略微的有些阴沉,但是祭典哪怕是下了暴雨也要继续的,所以即便是这样的天气,却依然没有人在意。也许唯一有一些让洛城担心的,就是这样的天气,穿着并不算温暖的阡黛的身子骨,到底受不受得了。
那天众人更是在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连先皇都有些支持不住的样子,但是无奈天师在祭坛上可是念着着,谁还敢打断不成。
终于,那长长的咒文念完了。
隔了这么些年,他倒是并不清楚这位天师念出来的东西,是否和十六年前是一样的。不过别说这么久了,哪怕还像以前那般,五年举行一次祭典的话,都不可能有人清楚的记得这天师到底念了一些什么吧。在众人的心中,无论是多么好学的书呆子,此刻都只想着尽快的结束这一切。
洛城看着天师一如十六年前一般,命令自己身边的侍童端着一盆清水走到怡悠,不,现在是清濛的身边。这位被选中的公主用盆里的水清洗了一下双手,然后,就自己一个人,缓缓地,缓缓地,朝着祭坛走去。
祭坛很远,但是终究会走上去。
洛城的心,却突然的揪了起来。
身为这场祭典的防卫官,他比荆阡蕴更为清楚这之后的步骤。清濛公主会走上祭坛,站到天师的身旁,天师依然会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语,然后把清濛送到祭坛的中心,在她的周围点起火把。
那场火只是为了掩盖住听圣者的身形而已,并不会伤害她,洛城命人试过很多次很多次,只要不是刻意去找死,没人会有事的。待到火势最大的时候,天师朝着天空呼喊一声,所有的兵士们也会跟着呼喊,她就会在里面翩翩起舞。
那一定会是这世上最美的场景,跳跃的火花中,一个优雅却又激烈的身影在其中飞跃,定然是壮观却又美丽的,就像现在,已经坐在祭坛中央,等待的神火点燃的清濛公主一样。
但是阡黛,却没能等到这美丽的时刻,她也永远,都等不到这个时刻了。
在她榻上祭坛的台阶的时候,一支箭,笔直的,射向了她的心脏。
太意外了,同样的,也太来不及了。
护卫只会守卫在祭坛下方,决不被允许上去。而高高的祭坛上,只有手无束鸡之力的天师和他的侍童。
但是怡悠,是在台阶的中央被箭射中。
那只箭,就当着所有人的面,硬生生刺穿了阡黛的身体,在众人还来不及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