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功夫火碱已全部溶到水里,瓷盆里的水重新变得清澈透明起来。
井小田触了触盆的外壁,觉得水温还可以,便提着油要往里面倒,阿忠一看,又忙忙地接了过来,井小田便拿起大酱耙子,道:“我来搅好了。”
这一步很关键,她打算亲自操作。
阿忠也没有逞强,他其实是个分寸感很强的人。
一会功夫,油已经全部倒入盆里,阿忠惊讶地看到,盆里的液体一点点变得浑浊浓稠起来。
井小田此时,还在不断地搅拌着,一边搅一边仔细观察,不时用大酱耙在液体的表面上划上几道,观察着划痕的消失速度。
眼见划痕消失得越来越慢,井小田停止搅拌。
那边,阿忠叔已经按照井小田的吩咐将模板放到了架子上,并在每个小小的模具里,抹了一些油。
井小田看看准备得差不多了,便将玫瑰花蕾和茉莉花蕾揉碎了分别放在一些模具里。
接着又把瓷盆端到模板前,用瓷勺子,将液体一份一份地注入模具中。
林芝见井小田在外面忙了半天没有进屋,早就打发阿忠嫂出来看了,阿忠嫂见井小田忙的那么用心,赶紧回了林芝后,也到院子里来,跟在井小田的身后,看热闹。
看着井小田把液体完全注入到模具里之后,才带着一肚子好奇去做晚饭。
井小田收拾到用过的东西,就进了屋子,安安稳稳地读起书来。把林芝喜得笑逐颜开的。
眼看着日子似乎就要平顺安稳起来,谁知此时却有暗流涌动。
傍晚时分,井小田的父亲井福顺突然带着井老太太闯了来,进屋之后,不由分说,对着林芝就是一顿暴打。
先是搧了几个耳光,接着拽住林芝的头发,不断地将她的头往墙上撞去。
林芝被这突如其来的事端,弄得莫名其妙,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的。
井老太太端坐在那里,不时用拐扙捣着地面,恨恨地说道:“打,给我往死里打,这泼皮破落户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任由井姐那个小蹄子作妖,害得家人不得安宁!”
井小田见父亲竟然对母亲下此毒手,真恨不得拿着剑冲上来,拼个你死我活,但是拭父的罪名,她又如何能担待得起呢!
只能咚的一声跪在当地,抱着父亲的腿嚎啕大哭,道:“爹,别打了,都是我的错,是我惹的祸,你惩罚我好了!”
林芝现在心里早已明白,井福顺这是冲着那天井宝盛被吓晕的事来的,于是咬紧牙关,隐忍着,一言不发。
她心里,早已经对井福顺感到绝望了,不愿说一句讨饶的话。
井小田哭了半天,井福顺却依旧脸色发青,不肯停手。
井小田急了,跑过去抽出剑来,井福顺一见,更是火冒三丈,大骂道:“还反了你呢,居然敢在老子的面前,拿出剑来,今天不教训你,你还上了天了!”
“打,给我拿这个打!”井老太太眼见事情闹大了,却还是火上浇油,居然把拐杖递了过来,让井福顺用拐杖打井小田。
却见井小田止住泪水,面色平静地说道:“爹,从我和娘搬出井家之后,从未讨扰过井家,倒是井家的人,三番两次前来,无非就是为了些财物罢了,现在,你把家里的财物清点清楚,作价折给我好了,三个月之内,我如数奉上,到时候,你给我娘一纸休书,从此,再不相干。否则,今天你就收了我们娘俩的尸身去。一切也就算了了。”
说着,将剑架在脖子上,含恨的目光,紧紧地盯在了井福顺的脸上。
井福顺性情原本懦弱,今儿个是被井老太太骂的急了,被杨家美的啼哭弄得烦了,再加上近来城里的生意十分不顺,所以才头脑一热,冲到这里来将一腔子恼恨撒到了林芝身上。
现在,听井小田这么一说,反而没了主意,正不知所措的时候,井老太太发话了:“井丫头此话当真?”
“当真!只要爹将这满院子的东西,折算出价钱,三月之内,我便如数奉上,到时我们之间再无关联!”井小田一字一顿地说道。
“好,福顺,去把所有的东西清点折算出来,到时候,拿不出钱来,别怪我不讲情面,卖了你们俩个来抵帐!”
井老太太蛮不讲理,分明就是想将林芝母女逼上绝路。
井小田心里也是又气又恨,分明是林家的东西,可是井老太太硬是要夺了去,似乎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井小田也真是服了,不得不出此下策,想花钱买个太平日子。
这恰恰就趁了井老太太的心思了。
几次交锋下来,井老太太对井小田也是又惧又恨,原想着好好嫁了她,弄几个钱回来,现在,只盼着离她远点,却舍不得这林家的财产,想不到井小田却主动提了出来。
井老太太才不管井小田从哪里弄钱呢,只要如数给了她,井小田就是把自己卖了也无所谓。
井福顺清点完东西之后,井老太太居然逼着井小田签字画押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只留下林芝与井小田娘俩个,无依无靠,抱头痛哭。
末了,井小田狠狠地一抹眼泪,道:“娘,不过就是五十两银子吗?哪天让阿忠他们,把那十两金子兑换了,给他们就是了,我们彻底断了和他们的联系,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娘,我会赚到钱的,会赚到很多很多的钱,让他们再也不敢来欺负我们!”
林芝听了,不由得紧紧地将井小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