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吹了一夜,当天际边有些朦胧亮色时,归云突然惊醒,在他睁开眼的那一刻,楚伯玡从那双眼睛里分明看见了恐惧,只是那充满恐惧的神色稍纵即逝,即换做睡意迷蒙的呆滞。
楚伯玡假装没有看见,只待归云将公孙零抱进青帐时,他才偷偷观察那个高大的背影,脑中闪过的是他讲诉的过往,那个等待两千多年的故事。
当火堆的树枝燃尽,只剩下一堆灰烬时,天也明亮了起来,马车上的两人陆续跳了下来,揉着睡意未尽的眼睛,伸伸懒腰后就向青帐这边汇合过来。
月随风和文孺一番整理和填饱肚子后,公孙零才醒来,另一个青帐内的青风,仍在呼呼大睡,楚伯玡无奈只好进帐将他叫醒。
这是一个平静的清晨,六个人都言语很少,等公孙零和青风吃完干粮补给后,便又开始前往临淄的路程。
这之后的一路,无惊无险,虽然路过几个城池,但除了筹备途中的粮水,置换马匹,月随风都没有安排在城中做任何多余的逗留。原本走的官道,也换做了小路,经过十多天的路程后,踏进了临淄境内。
在翻过一座山头之后,放眼望去,可见炊烟袅袅,田里的麦子绿油油的一片,麦田之间,房舍零星座落,看来不过是只有十几户人家的小村子。
此时晌午已过,天色晴朗,为了在天黑之前赶到村子里,六人没再做任何休憩,马不停蹄的直奔向村子的方向。
这一段山路有些崎岖,许多路段不宜策马代步,可算是马背上跑一段,双腿走一半,终于赶在太阳还没有下山之前,六人一前一后的骑马跑上了田间小路。
迎面遇到一个牵牛的农夫,看相貌约莫五十多岁的男子,体态非常健硕,那人看见风风火火进村的六人,一早就已驻足侧目看了好了一会。当他们越来越接近时,这名男子似是特意让路,又似慌乱的躲避,只见他拉着黄牛,突然掉转方向,脚下急促得有些凌乱。
“大叔,请留步。”领路在前的月随风快马追了上去,随即一跃跳下马背,丢开缰绳,快走几步的追了上去,“大叔,请问这村子里可有住宿的客栈?”
“有的。”那人脚下放慢,但没有停下来,头也不回,只是伸手指了指右前方,丢下一句,“几位绕过这段田埂,再往前拐一个弯,走过那片竹林就看见了。”
“多谢大叔,请问……”月随风本来还想多些事情,可那人一溜烟,虽然牵着牛,却走得极快,直奔不远处的一间屋子。
青风探头看了又看,“那个大叔真是好笑,至于这么害怕么,难道还怕我们抢了他那头黄牛不成。”
公孙零回头看了青风一眼,“不是怕我们,是怕你,要是刚刚换做你去问,估计那位大叔早就吓飞了,话都不会回你。”
“哼!好男不跟女斗,我懒得跟你争辩。”青风气呼呼的瞪了公孙零一眼,眼角的余光瞄了几回归云的背影。
文孺回头笑道,“楚公子身边有两个活宝啊,就算再无聊的日子,只要有他们两个,也是欢快的时光。”
“是啊。”楚伯玡笑了笑,往竹林那边望去,“那人是不是指错方向了,为何竹林那边看不到一间房舍?”
青风回头看了一眼楚伯玡,随即跟其他人一样往竹林那边望去,“看,这会就算指错方向,也跟我没关系吧。”
在其他人一阵哄笑中,月随风又快跑了几步,翻上马背后,继续在前领路。不一会,顺着方才那人所指的方向,六人来到了竹林之中,不仅看不见客栈的影子,连房舍都没有。
这段前后二十多米的路段,只有前后的方向可进退,道路两边是浓密的竹林,竹林之后是低矮的土丘,只听耳边阵阵冷风萧瑟,四周安静的有些诡异。
虽然不远处有几间房舍,屋顶都还冒着炊烟,但是,自从进了村子,除了刚才那一个牵牛的男子外,再没看见其他的人影。
“大家小心!”文孺一扯马缰,马头一扬,嘶律几声,他突然眉头深锁,懊恼道,“这村子有些古怪,就算是人烟稀少,这个时候也不该这么安静才是,唉,我何时变得这么粗心大意了。”
“难道是……”月随风话到嘴边,收住了,当即警觉环顾,又看了看身后的几人,面色凝重。
楚伯玡一听,当下心中有了几分数,估计这就是之前文孺口中所指的途中凶险了,他不动声色的也看了看四周,虽不知接下来会出现什么情况,但心中不禁暗忖,若真是如此,或许这两人的身份,一会就能知晓。
“怎么了?难道是……”青风莫名的愣愣道,“不会是刚刚那位大叔耍了我们吧?哼,要真是这样,欺负我们不认路是吧,我现在就回去找他,老人家又怎么样,先揍一顿再说!”
青风说完,欲调转马头,被楚伯玡拦下了。
此时,文孺突然一声轻喝道,“快,小川,赶紧离开这里!”文孺一个手势,命令一般挥向前路的月随风,随即,他回头对那四人喊了一声,也似命令的口吻,正色道:“楚公子,你们也赶紧跟上,我来断后!”
言毕,文孺立即拉扯马缰,靠到竹林边,让了位置。
收到指令的月随风,并没有立即策马离开,反而也让了位置,对文孺道:“二哥,你先走,我来断后!”
“都什么时候了,听我的命令!”文孺吼了一句,“再拖沓,说不定大家都有危险!”
“文二哥,随风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