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剑名为昆梧,取昆山之玉、梧桐之精炼制而成,妖族四大圣物之一,我的本命法宝。”
耳边响起清凌凌的声音,玄荥低头,一把漆黑的长剑平平递来;又抬头,对面的人,一如初见,殊有国色,肆意飞扬。
他看着对方一点点把漆黑长剑递到他手上,剑身嗡嗡震动,发出阵阵悲鸣。
“好。”他伸手接过,许诺道:“从此以后,我在,剑在。”
这不仅仅是一把剑,更是对方希望他照拂妖族的请求。
“便不言谢了。”神淮扬眉一笑,直叫彤日浮云都黯然失色。末了,似是想起了什么,又悠悠叹了口气,“有空代我去一次殒天谷罢,就说我闭关了,出期未定。”
玄荥动了动嘴角,想要说什么,却忽然一阵奇异的灵力波动传来,从身后一路直穿前来,仿佛直入神淮体内。
波动中有一股熟悉的味道,圣君霄!
对方已经解开他下在对方身上的气息了吗?
“怎么?”见对方面露异样,神淮不由开口询问。
这一问,叫玄荥立刻回神,他下意识地把目光放在神淮俊美的面庞上,不由整个人一愣。
只见那原本苍白的面容忽如一夜春风来,掩不住的红光,面带桃/色,两靥生花。
他晃了晃脑袋,定睛一看,对方的脸依然苍白。刚刚是?
他放出神识细丝查探,然后面部表情登时就微妙了。
什么“求而不得,不得善终”,分明是“福泽绵长,喜事将近”嘛!
至于什么喜事,看刚刚那么多盛开的桃花,还需要解释吗?
这是玄天师这么多年神棍生涯以来第一次遇到如此逆天的事。他不禁怀疑自己是否道行不够。
是发生了什么,让对方面相在一瞬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既然对方没事,刚刚蠢徒弟又暴露了行踪,显然要赶快把对方捉回来,机不可失。
神淮只看到原本神色沉重的好基友忽然之间就把已经挂在腰间的漆黑长剑塞回他手里。
他疑惑抬头。
“放心吧,你现在死不了,剑还给你,自己回家。”说完,玄荥就把神淮往剑外轻飘飘一拂,转身就飞远了。
神淮:“……”他不敢置信地张了张嘴,显然没料到好基友居然突然之间如此无情无义。
他遥遥看了远方的淮山梧桐之巅,慢吞吞地缓步过去。
“圣君霄!圣君霄你再跑,你就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我就当从没收过你这个弟子!咳咳咳……”玄荥大喊出声,胸膛起伏,忽然咳出一口血,身形一晃,从半空中坠落,以剑支地撑着身体。
圣君霄脚步一顿。
大口的鲜血混着内脏碎片吐出,在白色的长衫上显得尤为触目惊心,连神淮都重伤了,玄荥又怎么可能真如表面一般安然无恙呢?
玄荥撑着剑柄,眼皮有些沉,眼前更是阵阵发黑。
他晃了晃脑袋,准备重新追赶,忽然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师尊!”圣君霄一惊,连忙飞快地跑了过来,隐匿的身形骤然显现,白衣墨发、漆黑的眼珠,和入邪前一模一样。他半扶起玄荥,伸手去探对方手腕。
那手腕却忽然一翻,转瞬之间就紧紧抓住了他的一只手。
玄荥睁开眼,一挑眉梢。
“你骗我!你又骗我!”圣君霄反应回来,忽然大喊道。
“怎么能说骗呢?”玄荥嘴角绽开个浅浅的笑,“明明是……”
话还没说完,掌心握实的手腕忽然化作一团黑气滑出,又重新凝聚成一只完好的手。圣君霄转身几个起落就飞走了。
玄荥嘴角笑意一僵,连忙追了上去。这次,到底人是能看到了,不像上次那么模糊,追起来也不像之前那样很快落了下来。
玄荥觉得,再这么多追几次,他的御剑技术绝对会上升为大陆之最。#以后万一要逃命再也不用担心速度了#
不知道追了多久,玄荥只牢牢跟紧身前的白色身影,甚至分不出多余的心神去思考,周遭场景忽然一变。
蓝天白云做灰蒙蒙一片,柔风和畅做阴风阵阵。
玄荥一愣,下意识地停下脚步,闭了闭眼,再睁开,极目所见,依然是一片灰蒙。
没有太阳的天空,没有青草的土地,有的只是看不到尽头的漆黑死水,泛着令人作呕的气泡,发出‘咝咝’声。
冥渊。
不需要求证,不需要思考,心底便已升起这方天地的名字。
弥漫的压抑与绝望叫人心惊,这是死于冥渊者弥留之际最深刻的痛苦所化。
这里就是对方曾经待了那么久的地方吗?玄荥心头一颤。
圣君霄正一身白衣站在水中央,泛着气泡的水没到他膝盖,他却一动不动。
看着那抹洁白而熟悉的背影,玄荥下意识唤道:“圣君霄。”两人之间仿佛隔着天堑。
“宗主一直跟着我,究竟想做什么?”圣君霄背对玄荥冷冷开口。
又一次听到“宗主”这个称呼,玄荥面色沉下来,冷笑道:“那你一直逃又是为什么?”
“如今我与宗主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道不同不相为谋。”
道不同不相为谋?
简直,简直冥顽不灵,傲娇十足!玄荥觉得自己修炼多年的淡泊心境在这一瞬间全都化成了白烟从头顶上冒出来。
“好好好,好一个道不同不相为谋,圣君霄你现在想和我玩恩断义绝是吗?”
圣君霄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