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楼书房内,玄荥正以手支额,闭目小憩。阳光斜斜打入,为那白色身影铎上一层金边。
圣君霄踏步入内,正看到这么一幕,心中一暖,别样温馨。
书桌上的书横七竖八,放的凌乱,圣君霄挑了挑眉,不由好奇对方今日怎么了,按理说该一丝不苟分门别类地放好才对。
他收敛气息,轻手轻脚地走过来,替对方整理桌上书册。
忽然,啪嗒――一声响,一卷犀皮纸包的书册掉落下来,圣君霄矮身去捡,忽然目光一滞。
只见那书册从从中间打开,黄纸黑字,有朱色下划线。
“你在看什么?”几乎是同一时间,玄荥醒了过来,伸手便拿走地上书册,飞快地阖上。
然而再快,也快不过合体大能的双眼一扫。
那段话早在转瞬之间就被圣君霄刻在心上。
他眨了眨眼睛,过了一会儿,才扶着桌案站了起来,“师尊,我想再看看。”
“没什么好看的。”
玄荥的脸色很冷很冷,如果是寻常时候圣君霄一定没有原则地乖乖认错、点头应是、再也不提,然后说些逗乐的话让对方面色缓和下来。
可是此时此刻,他做不到视而不见,“师尊,我可以再看看吗?那个是唯一的办法了,对不对?”
“不准,我不准!你最好想都不要想!”玄荥忽然怒喝出声。
话音刚落,他胸口上便附上一只宽大的手掌轻轻抚了抚,“不准就不准嘛,师尊怎么突然就生气了。”圣君霄嘴里嘟囔一声,又伸了一只手去抚平玄荥狠狠纠起的眉心。
玄荥犹不放心,恐吓道:“你要是敢真这么做,我就把你扔进苦崖关上千年万年!”
圣君霄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师尊要不要这么狠啊,我可以忍受苦崖罡风千年万年,却无法忍受见不到师尊千年万年。”
他搂住玄荥的腰,把脑袋轻轻搁玄荥肩膀上蹭了蹭,“我怎么敢真的用那种方法,我最怕的,就是见不到师尊啊。师尊不要担心。”
耳边响起一声喟叹,玄荥伸手回抱,“这样最好。一定会有其他办法的,就算没有,我也会拿那些不相干人的肉身养着你的。”
“和你相比,他们不值一提,知道吗?”
肩膀上圣君霄吃吃地笑出声,“师尊原来也会说情话的呀,弟子好喜欢,师尊能不能多说几句给弟子听听?”
话还没说完,后脑勺就是一记响拍,圣君霄有些痛苦地捂着脑袋,脸上却依旧笑得见牙不见眼,“师尊你害羞啊?”
“我记得之前叫你去疏松峰上灵田的,松好了?”玄荥表情冷淡,口气还有些像传说中的夺命连环包租婆。
圣君霄立马皱起了脸,“还没有,师尊你听我说……”
“滚罢!”
玄荥一拂袖,就把的对方轻飘飘送出了竹楼外。
圣君霄站在宗主主峰荒芜的灵田前,不由蹲下身,唉声叹气,他托着下巴的手却不自觉地收紧。
“邪修者,心魔入侵,深入神魂,杀人盈野,杀活人以炼阵,采精/血提修为,怨气侵蚀,弥漫溢散,为天不容……邪性难去,终将为怨气所侵,沦为只知杀戮的行尸走肉……唯自爆神魂或元婴、金丹,令碎片遍布大陆,方可一一涤尽其内怨气……行此法,需有极亲密者护法,并随后一一收取神魂碎片融合,即便如此,亦九死一生……”
那本书册上的话好像一卷魔咒,在他脑海反复盘桓,挥之不去。
没有其他办法了。
他知道的。
没有了,否则玄荥之前不会是那样的回答。
师尊啊,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你干干净净的双手沾满血腥。那双手合该握剑掐诀,不染纤尘,你合该高高在上,俯瞰众生。
是夜,圣君霄总算让那块因为主人多年忽视的灵田重新焕发生机。
他把那片灵田一分为三,一种适宜的灵草植株,一种漱榆花,那是玄荥最喜欢的味道,一种紫述寰尾花――等我回来。
他用少许木灵力灌入,让那些灵植充满生机,来年应该会开满了罢。
原来不知不觉,在宗主主峰已经五十年了。
五十年里,在玄荥不知道的时候,他有五次失去神志,三次濒临意志侵蚀,刚开始两次都是最后逃出上玄宗杀了很多人才重新恢复意识,后来他学会了放出精/血驱散部分邪气的方法。
但,有些事情终究是要走到末路的。
圣君霄嘴角掠起一抹眷恋的笑,几个起落钻进玄荥的卧室内,一个虎扑就搂住盘腿在床上的人的脖子。
快突破合体中期了罢,只是放心不下他,才迟迟不闭关,又在自溢灵气吗?
“师尊,我腰好酸。”圣君霄大头在玄荥胸口不安分地蹭来蹭去。
玄荥伸手按住对方好看的脸狠狠往外一推,“松个土就腰酸啊?那为师实在是为甜甜你的,感到忧虑。”他意味深长道。
圣君霄:“……”
他哼哼道:“师尊又叫我甜甜,我喜欢师尊叫我阿尧啊。”说完,就反手一扣,带着人一翻,两人对坐的姿势转瞬化作一上一下的平躺,“至于弟子的腰好不好,师尊试试就知道了嗷嗷嗷――”
他话还没说完,玄荥就屈膝一顶。
圣君霄顿时脸色雪白,冷汗簌簌而下。玄荥顺便轻轻一脚,就把人踢翻在床。
他挑眉一笑,“看来是不怎么好的,还是为师来满足甜甜你罢。”
说完,他轻轻低头,吻了吻对方颤抖的睫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