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荥长眉一皱,难道这个时候的主角就已经不相信任何人了吗,不是应该在冥渊日复一日的腐蚀下才彻底舍弃光明的吗?
鳞片摩擦的刺耳声响起,眼睁睁看着主角张开双臂,和自己的距离越拉越大,像是古老神话中的晨曦坠落。玄荥眼神一暗,终于决定孤注一掷,他倏然长剑一伸,堪堪插入对方衣领,一提一拉,好险拉近两人的距离,暗暗庆幸自己练过几年剑,左手顺势就抓起主角的手掌。
李尧诡异扭动的脸一滞,立刻就要缩手。
好不容易抓到,实在是侥天之幸,玄荥岂会让对方轻易溜走,他紧紧捏牢了手中冰冷的掌,任由对方挣扎,任由那黑色鳞片划开手心,殷红的鲜血蜿蜒而下点滴坠落。
玄荥恍若未觉,因他此刻有更重要的事。
只见他单手拔剑,狠狠插向崖壁。
乍然一声响,随之而来巨大的冲力使剑一路下滑,划开峭壁岩石,伴随着白光发出尖利难忍的摩擦刮花声,叫人恨不得捂上耳朵。
好一会儿,这磨人的‘音攻’接近尾声,两人终于停止了坠落。
玄荥吐出口气,感觉五脏六腑都在刚刚的跌宕下位移了。
到底还记得性命要紧,他扭头看了一眼主角……腰间的佩剑,“把剑给我。”顿了顿想起如今对方脆弱的小心灵,又生生把冷冽的声音调温柔了一个度,“借剑一用。”用眼睛示意如今的境况。
李尧怔怔然地抬了抬头,盯着直插入壁的宝剑看了看,又缓缓低下头,拔出腰间的长剑,剑身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映出半截魔化的脸。
“你想要我的命吗?”他忽然开口,声音嘶哑粗粝,眼底漆黑一片,像黎明前最深沉的夜。
玄荥愣了一下,生死攸关,突然开始扯淡是怎么回事?琢磨了一下,才反应回来主角这恐怕是以为自己要像其他人一样打算拿他的命向上玄宗换取什么,不由挑了挑眉,“你知道我是谁吗?”
追杀令就是原身下的,难不成他还需要向清晖请功?
当然这就想想,短时间内他还不打算说出这种话来刺激主角。
不知怎么给他如今的举动套一个合理的解释,玄荥自然地转移话题,“闲话休叙,你若不想今日殒命于此的话,就与我勠力同心。”
李尧没有回答,只定定地看了玄荥好一会儿,玄荥坦荡荡地回视。
过了一会儿,他眼珠动了动,重新把目光放在手中的长剑上,学着玄荥的样子反手把剑插入峭壁。
见主角肯配合,玄荥也就转而专心致志攻克‘攀岩’大业。
一时间,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除了山风呼啸,便是剑声铿锵。
玄荥是知道现在对主角说什么也没有用,反而很容易被打上‘别有用心、虚伪狡诈’的标签,还不如先捞个‘同生共死、救命之恩’来垫着,而且……若是两人爬不上去,他一个身死,铺垫这一切岂不白费?为今紧要,是爬上悬崖。
至于李尧在想什么,谁知道呢?
半个时辰后。
暮色四合,再次把剑深埋入岩壁,玄荥的手有些发抖,他低头看着主角,目露犹豫。
李尧抬头,眼底漆黑,不透出一丝光来,两人直直地对视了片刻,下一瞬,那双桃花眼里忽然错愕得一滞。
玄荥握着主角右手的五指蓦地往前一翻,搂住对方柔韧劲瘦的腰。
“你……”
话未竟,眼前平平摊开一只手掌,虎口崩裂,血肉模糊,第一剑插入崖壁的时候,冲击力实在太大了,坚持了那么久已是难得,玄荥颇为无奈道:“没力气了,如果你不想死的话,就带着我那份一起使了罢。”说着把自己的佩剑往对方手里一塞,也不知是怎么把这等无赖之事生生做出股出尘飘逸来。
李尧眼神一滞,定定地看了那白色宝剑好一会儿,才伸手接过。
玄荥松了口气,又有些担心现在的主角已经觉醒‘没人性’的天赋技能,是故两手都抱紧了对方腰身,避免被甩下。其实他也不想把自己的性命交别人手上,尤其那个人还是如今恐怕正在善恶交织中摇摆的主角,奈何实在脱力。
所幸现在的主角大概是还残留着一点小白花属性的,当然也有可能是根本甩不开他,是故带着他一点一点向上攀援。
臂弯里的腰身,鳞片包着骨头,瘦得一把抓,大抵颇闲,玄荥悠悠地想着等出了悬崖后得给主角好好补补,然后再如何如何地唤醒对方心中的小太阳。
大抵是连老天也看不过眼他这般清闲,忽然规律的铿锵声中插入一道不和谐的声音——金属断裂的声音!
怀中人身体一僵,玄荥也是一僵,两人罕见的同调了。
默默抬头,只见李尧左手中的剑离柄一尺处裂开了一道长长的蛛纹,贯透上下。
“!”
一时间,两人谁都不敢再动了,极力不给这眼见着‘风烛残年’的剑任何一点压力。
果然→上天为你打开一扇窗的时候总会关上一扇门。
玄荥简直觉得心都要碎了,下次一定要给上玄宗每个弟子都配一把绝世好剑,劣质产品要不得!抠门要不得!然后……
他戳了戳主角的腰。
李尧本就微僵的脊背一瞬间紧绷地像张待射的满弓,好一会儿才小幅度地转了转头,好看的桃花眼里总算不再一片死气沉沉,虽然……其中的情绪也很诡异就是了。
玄荥对此恍若未觉,一脸认真焦急,“快把另一把剑也插入岩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