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荥取出一泛着寒气的玉匣子,将黑玉枝悉心放入,阖上,放置桌上。随后盘腿静坐。
一个时辰后,宗主主峰渐升起一股肆意凌厉的气息,不断靠近,直至门外。神识之内,也相应地出现了一个白衣浪荡的青年。
那气质已与之前大不相同,竟像那凡人所有无人管教而纵情声色犬马的纨绔一般。
玄荥睁开双眸,轻轻皱起了眉,转瞬又恢复平静,信手一拂,开了大门。
“我以为,师尊并不想见我?”圣君霄散漫而立,一双戏谑的桃花眼看不出多余的情绪。
“想与不想,多是庸人自扰。”玄荥起身,容色淡淡。
“嗬――”圣君霄静了片刻,一声嗤笑,接着抚掌由衷道:“对,我怎么忘了,如今师尊眼中万事万物恐怕都与尘埃沙砾无异,又怎么还会对弟子有什么恼怒抵抗之情绪呢,看来还是弟子想的太美了些。”
玄荥并不否认,诚然如是,他拿起桌上玉匣子缓缓朝门外走来,碧玉映白指,煞是好看。
圣君霄话毕,露出个大大的笑容来,似乎很为自己的推理解释自豪。待玄荥走到他身前一臂远处,他忽然笑容一敛,垂眸看向底下玉匣子,匣子里是黑玉枝,“但弟子有一问,还望师尊解惑。”
“什么?”
“如今师尊对弟子既无百年前之爱怜,亦无四十年前之怨愤,何故舍近而求远,与凤阳踏遍落日岭而不向弟子询问呢?”
“师尊明知弟子有黑玉枝不是么?弟子在师尊眼中早已与一粒尘埃无异不是么?为何不向弟子来拿?”
圣君霄“嚯――”地抬头,眸光灼灼,牢牢锁定面前那让他恨不得撕碎却又舍不得一分一毫的漠然脸庞,不肯放过一丝异样,却又颓然发现看不出任何异样。
“师尊敢说不是怕见到弟子吗?不是怕见到弟子动摇你那还没稳固的境界吗?”圣君霄厉声发文,咄咄逼人。
玄荥不自觉地皱了皱眉,“你失态了。”
“失态?哈哈哈――弟子哪有师尊那样好的心性与涵养!此问弟子心之所系,失态再所难免!”圣君霄大笑出声,复又紧盯玄荥,一字一顿,“还望师尊解惑。”
玄荥摇了摇头,答道:“彼时,我并不知你身在何处。”
“我如今境界不稳,与你并无干系。”
合体合的是道法,穿越而来道基突变的问题在合体之时,终于暴露。
若无羲和珠,早晚在此等境界波动下身死道消。
他亦有预感,有一劫与羲和珠相关。
圣君霄自不信玄荥的话,“随师尊怎么说,曲直论断自在我心。”
玄荥:“……”饶是以他如今之淡然,也有一瞬间的无语。少顷,才开口,“随你。”
又是这副样子,圣君霄恨恨。他转身夺门,径自往隔壁房间去了。“此间本就是弟子居所,如今在容纳弟子这么一粒尘埃,想必师尊不会吝啬拒绝罢。”
还来不及说“不”的玄荥:……
他也转身回房,懒得开口,左右多一人于他也并无不同。
圣君霄狠狠把自己摔进柔软床榻中,锦缎被褥软枕都是淡淡熟悉味道。
他把自己团一团塞进被子里,脸也全被蒙住,让鼻尖全充斥着那一个人特有的冷冽气息,“混蛋啊啊啊啊……”
习惯把整座宗主主峰尽收眼底的玄荥:……
他默默收回了散开在隔壁房的神识。
空间之内,似乎有什么在一瞬间流散走了,圣君霄敏锐地察觉,钻出一个脑袋,不高兴地皱了皱眉。
他拱了拱,抱着被子往墙上的金属圆环蠕动,“咔哒”一声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掰下拉环,用力似乎过猛,整个圆环都脱落了下来。
圣君霄:……
玄荥:……
圣君霄略觉不好意思,于是先声夺人,模糊焦点,“师尊如今警惕性未免太差了些,擅撤神识,不怕弟子于师尊不利吗?”
玄荥顿了一下,道:“你还不行。”
一个化神巅峰,再怎么也弄不死一个合体期,除了自爆无论赠之以何利器都不行,何况区区散开点神识不关注呢。
然而,“不行”在很多时候都是一个很微妙的词,无论原意指什么,当心仪之人在你面前说这个词的时候,很多人都会一下子大脑当机,然后无法抑制地偷换概念。
圣君霄好看的脸一阵发绿,怒道:“弟子行不行,可不是师尊上下嘴皮子一碰就可决定的!”说着,抓起玄荥手腕就要往被子里带。
到一半时,又忽然反应回来,连忙松手,他耳尖微红,忙灵气一转抹去异样。
“哐当――”骤然被松开的手因着惯性重重甩在床角上。
圣君霄回神,立刻捧起那只手,只是方才触及光滑肌肤,心神都来不及一荡,那手便径自收了回去。
“你究竟想说什么?”玄荥收手,端坐,静问。
声音一如既往,淡然与认真矛盾地结合,圣君霄心底一时有些复杂。那意味大抵是“明明以前还摸过我□□逼,现在却给我装纯”。
可是触及对方那彻底无爱无欲的星眸时,千般情绪又皆化苦涩。是真的彻底不食人间烟火了罢。
“弟子不过是打开圆环,好让自己动作尽收师尊眼底”
不好意思,略忙,晚点补1000 上来,十点半左右,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