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定好了日子,就在冬至后一日,家里家外都忙完了,就去郑婆子那儿小聚,淡竹也知道九月娘跟郑婆子打架的事儿,还特意问一声石桂:“你同屋那个是不是一道来?”
石桂摇摇头:“她娘叫她回去的呢,我就请你们三个,咱们聚一回便罢了。”
淡竹与石菊相视一笑:“那咱们也带些菜来,少不了酒,一道围了炉,歇口气儿。”叶氏这儿的事也没停过,冬至节钱姨娘的儿子要出来祭祖,春燕这两日脸上阴沉得能滴得出水来,她们的差事不好当发,越发要寻个地方吃喝一回了。
石桂没听郑婆子的话,还是只请了这两个,把留在家里没跟去的蕊香也叫上一处,小厨房里摆了桌子,又去请葡萄,葡萄却摇了头:“你们乐罢,我就不去了。”
葡萄这些日子很是安份,不再出来串门不说,连石桂去寻她,她也不跟原来似的,又拿吃又拿喝,只在门边同她说上两句话,还皱了眉头:“你也不必常来瞧我,老爷如今时不时就要来看看小少爷的,别冲撞了她。”
说到宋望海,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满院子人欢天喜地的庆祝生了个小少爷,可松节却到这会儿还不能起身,那一脚踢得太重,虽及时请医吃药,可到底是伤了内脏了,松节血尿好几天,只当自个要死了,迷迷糊糊拉着葡萄说了许多话。
原来钱姨娘这儿是个福窝,如今却是龙潭虎穴,葡萄想出去也不能够,只得避开宋望海,还怕石桂也撞见他。
石桂知道葡萄这是害怕得很了,平日里来幽篁里瞧不出,这会儿立在大红灯笼下,依旧显得面色惨白,她进远翠阁的时候,钱姨娘已经怀着身子不能侍候宋望海了,等钱姨娘生了孩子,还在月子里头,宋望海却要留下不走了。
木香想往叶氏那儿求救,钱姨娘却拦了她,面上青灰一片,半点也没有生了个儿子的喜气,拉了木香道:“早知道有今天,那会儿我就该一头撞死了,还能落个干净。”
木香哪有不知之理,钱姨娘怀孩子的时候,院子里头才干净些,原来那一番乌烟瘴气才刚消下去,还没过上几日安稳日子,孩子出来了,自然就行得事了。
月子还没出呢,夜里就有声响传出来,月子还没出呢,夜里就有声响传出来,这声儿怎么瞒得住人,还是木香想了法子出来,说钱姨娘身上没干净,宋望海这才罢了。
松节因着葡萄在她伤时助过她,这才拉了她告诫一番:“咱们这院子,看着再体面,也不是好进的,你赶紧求了你干娘,把你先要回去。”
石桂看着葡萄脸色不好,回去便告诉了郑婆子,郑婆子久在别苑,再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出,一皱眉头:“必是这两日小儿夜啼,她没睡足,这个懒丫头,不睡够人就蔫,等我好好说说她去。”
石桂依旧觉着不对劲,葡萄人都瘦了一圈,原来圆圆的脸蛋儿显出尖来,眼睛下面都是青灰色,裹着紧紧的一件小袄都穿着松了,还说她搬了屋子,就跟松节一道住,又叹:“松节姐姐是因祸得福了。”
等过了年若是还不见好,松节的家人就要把她挪出去的,叶氏已经点了头,还赏了五两银子下来,给她吃药看病用。
石桂知道事儿没那么简单,心里总是挂念着葡萄的,硬把她请出来,两个躲在无人处,石桂问她:“你这是怎的?怎么还成了惊弓之鸟。”
葡萄斜她一眼:“你跟着表姑娘读了两天书,说话都不同了。”却不答她的话,心里恨不得没从别苑跟了来,冲石桂摇摇头:“你不知道。”说着转身就走了。
石桂皱了眉头,这事儿跟郑婆子说没用,不知道能不能求一求春燕,给葡萄派一个旁的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