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桂打定了主意新婚两年不要孩子,一是这付身子没长好, 太早生养亏身体;二是她还想把生意再做做大, 当兵吃饷都是有定例的,若是让明月为了养家糊口收别人的东西, 还不如自己辛苦些,一手一脚挣出家当来。
这会儿有小屋子, 往后置了田地再换大屋,有个三进的院子,住的宽松些,再雇两个人,到时候再想着添个孩子。
明月自己还是一付孩子心性, 石桂说甚就是甚, 他一旬就只有两天的假,粘人都不够, 才刚吃到嘴里吞到肚中, 一怀孩子得有十个月不能碰,想一想也是憋不住的,晚两年就晚两年。
夜里两人躺在一处, 明月把她抱了个满怀, 爱得不知如何是好, 拿牙轻轻咬她的肩胛,嗫出一串印子来,怎么也不能心满意足。
石桂软在床上,身上盖着大红绸绣水鸳鸯的被子, 吴夫人非得明月将要升官,石桂身边总不能一个人都不留,要是她自己不置办齐了,自有人看着送过来,到时更不好打发了。
石桂只得收下,叫她在小屋里睡,两人这么闹怎么能瞒得住,一面想一面脸红,伸手掐他一下,又把身子挨回去。
外头月亮滚圆,玉盘银辉照着新糊的白窗纸,透出一点点花荫来,石桂迷迷糊糊盯着窗纸上的黑影子,想到在兰溪村,在甜水镇,在宋家,都这么看过窗上月亮打下来的影子,可从来没有这一回,这么安定这么好。
明月早搂着她睡了,睡觉的时候也不肯撒手,石桂拿他硬绑绑的胳膊当枕头,他分明睡得很沉了,可只要她一翻身,他就会凑过来,把被子裹裹紧,伸手拍一拍她,胡乱吻一下,也不知道亲到哪里了,嘴里含含混混的说话,叫她的名字。
明月叫她总是连名带姓的叫,一声叠着一声,石桂听了就要笑,好像是笑了的,又好像只是扯一扯嘴角,阖眼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天光大亮,石桂才醒过来,她好像从来就没有睡到这么晚过,原来是干农活,后来是当丫环,跟着又忙生意,天天天不亮就起来预备,夜夜还要算帐,一只蜡烛用上两天就烧光了。
她一睁眼,明月已经不在身边,脖子底下枕了个软枕头,身上还是大红水鸳鸯绣被,石桂撑起身子,浑身都光着,亵裤肚兜叠得齐齐整整的搁在床头边的竹椅上。
新嫁娘要穿红,秋娘给她做了一身大红联珠团纹的裙子,石桂换上身,身上酸软腿上无力,连着这么两天,人都软了
对着镜子照一照,面上飞红一片,嘴唇吮得红红的,不必点胭脂都娇艳浴滴的模样,打开妆盒儿抽了两只排珠钗来,自家摸索梳了个妇人头,打开门就看明月在举石锁,小丫头叫小雀儿缩在门边瞪大了眼睛看着。
一个石锁只怕比她还沉些,也怪道她害怕,石桂才要迈门槛,腿上一软,差点磕在门上,小雀儿“哎哟”一声,明月已经扔了石锁一把扶住她。
石桂自觉丢脸,清一清喉咙,怕都已经正午了,来不及做饭,拿出几个钱来,叫小雀儿去买些来:“先买十张饼来,再要三碗汤。”厨房里还有昨天剩下的鸡鸭,三个人对付对付吃上一顿。
今儿是再不许他这么要了,明儿要回门,礼品也得先备下,明月一等着小雀儿出去了,搂着她就亲了一口,抱在手里不够,想想五天婚假已经过了两天,回营之后又得十天才能见着她了。
小雀儿捧着饼回来,就见院子里已经摆开了竹桌,太太嘴巴上的胭脂比刚刚还抹得红些,她是吴家出来的,吴姑娘自然生得好看,可石桂身上自有一股利落劲头,干净清爽的时候好看,擦了胭脂竟更好看了。
石桂在桌子底下踢了明月一脚,横他一眼,明月满面陪笑,本是三个人坐着一处吃饭,可小雀儿怎么也不敢,石桂看强求她是叫她吃不好,干脆让她在厨房里吃,她还能多吃几块肉。
明月半天也不愁,石桂却对着这屋子的贺礼愁起来,看宁王面子送来的,有些要还,有些不必还,她推一推明月:“咱们要怎么上门去?”
明月心里还想,心思全在媳妇身上,只觉得她什么时候都是好的,被她瞪一眼才道:“咱们就拎着礼上门去,在门房在等等,也不定就能见着。”大概也就是坐冷板凳干等,为了这事儿倒又废半天。
这事儿不能等,石桂一刻也不歇,把礼单子拿出来,这位宁王妃倒不知道是哪一家出身的,喜欢些什么,问了明月也问不出,宁王身边几个副将他倒熟悉,宁王妃是哪一家的还真不好打听。
王府里什么没有,家里这些全捡点一回也不能叫人看一眼,石桂便专捡那些大盒子,扎得好看些,和明月两个去还礼。
宁王去水师看战船去了,宁王妃正在王府里开花宴,两人才到巷口就见车马轿子从里排到外,看这样子等都不必等,明月把礼送到门房,牵着石桂的手回家。
两个人都难得这样清闲,这么从街头逛到街尾竟是头一回,见着彩缎铺子金楼银铺也能停下来挑一挑。
成亲的时候添了许街道两边还有人挑着担子卖仿生花钗,里头卖得最好的一种是红桃一种是金桂。
明月就在担子前停下来,他一驻足,大姑娘小媳妇都偷眼看他,明月浑然不觉,挑了两只比在石桂头上看。
一看她一身红,便知道是新娘子,一个个掩口而笑,货郎赶紧把绒花珠花拿出来给她看,穗州产珠,这些小珠串着的花俱都不贵,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