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城距离京都,路途遥远,一路上几乎要经过小半个东易朝,从北域的官道直接进入南域内镜后,便能明显发现到两地的风俗习惯骤变。
精致舒适的马车并未让沈念念在这一路上受过什么苦头,只是常常呆在车内看书刺绣总是会厌烦的,因此沈念念便央了香月香草二人一起绣一些东西。
闲着没事儿干的时候,她便拿着针线绣荷包,要么就是给自己做衣裳。
有的时候,车队会路过城镇,沈念念便会在易卿澜的准许下带着两个丫鬟在当地随意逛逛,若是遇到喜欢的东西,变也会买下来,碰到新鲜的玩意儿也会买上好些东西,带回去给易卿澜瞧瞧。
易卿澜走过大江南北,什么东西没有见过?看着沈念念像是献宝似得将买来的小玩意儿递到自己的面前,倒是很给面子的收下,顺道还夸了两句。
沈念念也不知道为何自己竟会对他的夸赞这般在意,每次听见后都觉得很高兴,想要收敛笑容也没办法。
而在他们这一行人离开沈家三四天后,她便收到了大嫂的飞鸽来信。
信上说,那天她跟着易卿澜离开的匆忙,原本还准备刁难她的老太太和四婶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顿时被气的鼻子都差点歪了,指桑骂槐的在后院骂了许久,她爹最后听得那些话实在不堪入目,直接发了一顿火,将那两人狠狠的训斥了一顿,这才让二人收敛不少。
之后没过几天,吴家夫人就带了媒婆上门,要求娶沈凝玉,而那个傻子七少爷也是跟着一起,追着沈凝玉就不肯走,气的冯氏恨不得将那傻子给掐死,可是碍于吴家人在临城的权势,她却是不敢的。
正如沈念念所预料的那般。她那个四叔知道这件事儿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时,果然放弃了沈凝玉,主动和吴夫人商量起了结亲的事情。
沈凝玉当然不甘愿嫁给一个傻子,可无论怎么哭闹。都没用,哪怕是最疼爱她的冯氏也帮不了她。
而老太太本就不喜四房,若非为了银子,哪会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在吴夫人送了她一套头面之后。便反过来劝着沈凝玉,气的沈凝玉食不下咽好几天,可终究还是自食恶果,吴夫人定下的亲事日期,救在下月初一,准备的聘礼也是极为丰厚的,但沈念念估计,那些聘礼以四叔的为人,肯定不会把所有的东西都当做嫁妆,给沈凝玉带到吴家去。
对于这个从小就喜欢装可怜堂妹。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下场,她既不同情也不可怜,毕竟,沈凝玉原本想要算计的,可是她呢!
“就是活该!还想算计咱们家小姐呢,若不是瞧着她是沈家人的份上,王爷肯定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放过她!”香月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毫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嘟囔着说道。
沈念念收起字条,笑吟吟道。“她这也算是自食恶果了,日后要过什么样的日子,也得看她自己,听说那吴家七公子犯病的时候。暴虐无比,咱们只能祈祷她能将那少爷给哄好了。”
她不是什么大善人,既然沈凝玉有那个胆量算计她,那还不能允许她也幸灾乐祸一下了?
“反正也不关咱们的事儿,当个笑话听听就得了,这种人。就是多行不义必自毙,把自个儿给坑惨了呢!”向来性子内敛的香草也咯咯笑了起来,甚至有些庆幸。
虽说王爷对姑娘的心意,她们这些做下人的都看在眼里,可若沈念念真的被沈凝玉算计成功了,那么哪怕王爷不会嫌弃她清誉已毁,可日后呢?那些闲言碎语终究还是会传的沸沸扬扬,届时,不仅仅只是对沈念念的伤害颇大,对王爷也绝对有影响。
所以,看着沈凝玉自食恶果,两个小丫头乐得看笑话。
沈凝玉的婚事已经确定,哪怕她自己不甘不愿,也无法违抗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因此,她若是个聪明的女子,这个时候便应该讨好吴夫人以及哄好那个有着暴力倾向的吴七少爷。
沈念念找出一本野史,继续看着上面的一些奇人奇事,那张字条则是被香月直接撕碎,丢了出去,散成了一片片,随风消散。
随着进入南域的时间越长,周围的环境也渐渐改变了不少。
沈念念坐在马车内,有时会掀开车帘子瞧瞧外面的情况,可是越是深入,心里却越是震惊。
看着周遭的情况,一路的笑声顿时消散,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抹凝重。
这还不到秋收之日,正是下地种田的时期,可是,经过的山村小镇,放眼望去,那些田地无一不是被废弃就是被满地的杂草覆盖。
蓝玉文面无表情的站起来,手中拿着几根不知名的农作物,朝着前面那明显已经荒芜的村落看去。
以往在路过这里时,时常能够瞧见在乡间田地里农作的村民,村子里也是袅袅烟雾升起,各家各户的孩子们会在村头打闹嬉戏,可现在,村内的房子依在,可是人却不见了踪影。
“庄户人若非走投无路之下,也绝对不会愿意抛弃土地离去,这一路上,我们还瞧见了不少的灾民,看来…… 这南域真的是被他搞得乌烟瘴气!”
蓝玉文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之意,目光落在面色冰冷的某位王爷身上,淡然道,“王爷,如今看到百姓流离失所,不知您是何想法?”
易卿澜没有理会他,只是站在村头,双手负在身后,无声的看着不远的一处屋檐下,那具早已经发臭腐烂,爬满蛆虫的尸体。
沈念念坐在马车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