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白月道:“有可能。”
楚渊依旧皱着眉头。
段白月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按了按他的眉心,无奈道:“才刚刚取出蛊虫,也不休息一阵子。”
“也不困。”楚渊看着他,“若真如此,那至少能说明一件事,当初潮崖族的老人在自尽时,并未能毁掉全部的月鸣蛊。在此番住进宫里的那些潮崖人中,至少有一个人手中依然握有月鸣蛊,而且当日在与屠不戒打斗时,或有意或无意种到了他体内。而其余人对此有可能知情,也有可能完全被蒙在鼓里。”
段白月道:“彼此间勾心斗角,对他们来说不算稀奇。”
“屠不戒来了吗?”楚渊问。
段白月摇头:“依旧在王城客栈里,我差人回去接,到时候再看看,他身体里有没有与你一样的月鸣蛊。”
楚渊点头。
“我去让四喜准备些热水,替你擦脸漱口。”段白月道,“然后就好好睡,有事明天早上再说,嗯?”
楚渊道:“还早。”
“动都动不了,不睡觉难不成还要批折子。”段白月揉揉他的脑袋,转身出了门。
院中三个人不约而同刷拉站起来。
段白月:“……”
“皇上怎么样了?”四喜公公问。
段白月道:“无妨,就是染了些紫蟾蜍的毒液,腰腿麻木,休息一夜就会好。”
四喜公公连连点头。
“烦请公公准备些热水。”段白月道,“越烫越好。”
四喜公公赶忙出去吩咐。
段白月把紫蟾蜍还给段瑶,而后便道:“隔壁院子空着,早些去歇息吧。”
南摩邪用颇有深意的眼神看他。
段白月冷静道:“师父若是不想歇息,那便去街上逛,也没人拦着。”
南摩邪低声道:“如此天赐良机,莫说你还想辜负,合欢蛊要吗?”
段白月转身回了房中。
南摩邪目光殷殷,非常期盼徒弟能中途再回来。
段白月反手关上门。
南摩邪:“……”
关于自己为何会教出一个如此正人君子的情圣,就算再死个七八回,或许也不会想出合理的解释。
四喜公公很快便送来了热水,段白月拧了毛巾,将所有扎过针的地方都热敷了一遍,又上了药膏,方才放下衣裳。
“手都烫红了。”楚渊道。
“热些才有功效,免得明天会淤肿。”段白月坐在床边道,“皮糙肉厚,也烫不坏。”
楚渊握住他的手,凑在嘴边亲了亲。
段白月道:“烫坏也值了。”
“明日太傅大人原本有事要说,若是看到我躺在床上一动不能动,怕是又要一惊一乍。”楚渊道,“随行还有不少太医,要想个什么借口糊弄他们?”
“这世间怪模怪样的病多了去,莫说是太医,就算是叶谷主,也未必样样都能知道。”段白月一边伺候他漱口,一边道,“只管让四喜告诉那位陶大人,就说你批了一夜折子,第二天早上便腰腿麻木,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时时刻刻拿先皇压你。”
楚渊想了想:“嗯,这借口不错。”
“有赏吗?”段白月问。
“没有。”楚渊用手指顶住他的鼻尖,“不许过来。”
“真没有啊?”段白月握住他的手腕,“当心边疆王造反给你看。”
楚渊笑着躲开,将人打发去洗脸,自己靠在床头看着他。
就着剩下的热水洗漱完后,段白月躺在他身边,让人枕到自己手臂上。
楚渊问:“南前辈与瑶儿都歇息了吗?”
“四喜已经带他们去了隔壁小院。”段白月道,“不必担心。”
“明早一道吃早饭?”楚渊看着他。
“好。”段白月答应。
“那南前辈与瑶儿喜欢吃什么?”楚渊继续问。
段白月道:“虫。”
楚渊捶了他一拳头:“好好说话!”
“都没问过我喜欢吃什么。”段白月翻身将人虚压住。
“要问吗?”楚渊手指缠住他的一缕头发:“红醉猪蹄,八宝鸭,豉汁排骨,酸辣牛肉,三鲜鱼汤煲,酸辣豆腐,这是你唯一爱吃的一道素菜。”
段白月心头发热:“你……”
“知道我爱吃什么吗?”楚渊问拍拍他的胸口
段白月想了想,心虚又淡定:“青菜。”
楚渊看着他笑:“青菜?”
“我错了还不成。”段白月咳嗽两声,握住他的手,“明日就去问四喜你爱吃什么,然后一样样去拜师学,嗯?”
楚渊道:“不务正业。”
“如何能是不务正业。”段白月道,“你看,你又不会做饭,将来老了,只能是我掌勺,你洗米。”
楚渊坦白道:“米也不会洗。”
西南王很是忧虑,娶了个笨媳妇,将来连吃饭都成问题。
两人先前还靠在一起,有一句没一句说话,后头楚渊慢慢觉得头有些晕,便闭上眼睛把脸埋进他怀里。段白月一晚上也没怎么睡,手时不时贴在他额头,掌心温度却来越烫,虽说明知是正常的反应,也在意料之中,却依旧难免担心。第二天一早便叫来四喜,让准备些冰块和厚的手巾。
楚渊裹着被子咳嗽。
段白月将冰块包了三四层,然后放在额头帮他降温。楚渊嗓音有些沙哑,看起来倒真是与着凉一个样。
陶仁德在吃完早饭后,便去行宫内的御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