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袁长卿吻着她的脖子,然后忽地抬起头来,压着她道:“等等,别打岔,我俩还能不能好好说一回话了?”
珊娘想了想,这才发现,他俩似乎只顾着腻乎了,那话题竟老是跑偏。“好吧,你说。”她笑道。
袁长卿怔了怔,摇头笑道:“我才刚要问你什么来着?”又问,“之前我们说什么了?”
“你下巴上有道沟。”珊娘笑道。
“这是道疤,不是沟。”袁长卿笑道,“是小时候被袁昶兴从台阶上推下去摔的。”
珊娘沉默了一下,才故意学着家乡老妇人们的口头禅“喔哟”了一声,摸着他的下巴笑道:“好好一个俊哥儿,破相了呢。”又道,“亏得不深,不然怕是没人会点你做探花郎了。”
“怎么,这是看不起我吗?”袁长卿笑道,“我竟只能中个探花?我觉得我怎么也该是个状元郎才对。”
珊娘一眨眼。前世时他是探花,可这一世他连参加的科举都不是同一场,还真未必就不能得个状元呢。
“啊,”她忽地笑道:“又跑题了。”
袁长卿顶着她的额也是一阵默默的笑。然后他忽地一抬头,正色道:“我想起来我要说什么了。第一,你不许我对你有隐瞒,偏你自己想什么从不肯告诉我……”
“你这是在抱怨吗?”
珊娘很是冷艳地一挑眉梢。那俏生生的模样,惹得袁长卿又是一阵心痒,便低头在她高挑的眉上啄了一下,道:“别打岔。第二,你想怎么处置袁昶兴?”
珊娘冲着他又是一抬眉,从他的禁锢下抽出一只手,掰着手指道:“第一,因为你有张石板脸,心里想什么,不说别人是猜不到的。而我心里想什么,你一眼就能看出来,所以我不说你也知道,我就偷懒不说了……”
“狡辩!”
袁长卿在她鼻子上咬了一口,却叫她一巴掌推开他的脸,又掰起第二根手指,道:“第二,搬出去的事,你说你有办法,可你是要参加春闱的人,跟他们相比,你就是只玉瓶,为了打老鼠伤了玉瓶可不划算,所以我想这件事得我来。那袁昶兴不是想作死吗?老太太不是好脸面吗?我就找着机会在老太太面前闹那么一场,不是我们搬出去,就是他们把袁昶兴赶出去。想来两下里比较,他们更宁愿把我们赶出去……”
她话还没说完,便叫袁长卿按下她的手,皱眉道:“不行!你这是拿你的清白冒险!”
“切,清白!”珊娘想到太后的那些话,忍不住就是一阵激愤,“我怕是早没了清白名声了……”
“不行……”
“你听我说完!”珊娘抬手捂住他的嘴,“我不会傻到在众目睽睽之下败坏自己的名声的,我只要在老太太和四老爷面前闹开就好。事关着袁昶兴,晾他们也不敢把事情闹大……”
“不行!”袁长卿再次拨开她的手,按着她道:“你别胡来!我早有计划……”
“借着袁昶兴对你的嫉妒,想让他害你受一回伤?!”珊娘眯缝起眼,瞪着他道:“你怎么知道你不会真受伤?!你可是要参加春闱的,伤了一星半点都不妥当……”
“那也不能由你出头!”袁长卿正色道,“我是你的丈夫,你的难题该我来解决,我的难题更不能麻烦到你,当时我们不是这么约定的吗?!”
珊娘怔了怔,心头忽地一柔,伸手环住他的腰,道:“可我也说过,我们现在哪还能分得清什么彼此呢?有问题,就该我们一起解决。”她知道他不是个会轻易妥协的人,便叹了口气,道:“再看看吧,总有其他法子的。”
袁长卿也叹了口气,抱着她一阵沉默。二人相互依偎着,袁长卿以为他已经说服了珊娘,珊娘心里却正在暗暗盘算着,怎么不伤了自己又报复了袁昶兴,顺带还叫老太太和袁礼吃个哑巴亏,同意他们搬出去……
——所以说,其实聪明人都有短板,特别是他以为他比怀中之人更聪明的时候,就更容易被忽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