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外的秋季苍茫而冷沉,一如许久前。

阿烟坐在马车里,望着窗外,却是想起第一次离开燕京城的情景。

那是多少年前了,十四年前吧?那个时候还没糯糯呢,夫妻二人虽然看似浓情蜜意,其实彼此都不熟,谁也不知道谁的秘密,夜里火热的磋磨来自两颗陌生的心。

满怀着期待和对未来的憧憬,她踏上了这条通往西北的官道,结果迎头浇过来的是李明悦的一番说辞。

那番说辞,李明悦没说谎,可是却满是扭曲和自私。

如今的阿烟,闭上眸子,回忆曾经的那个自己,回忆和萧正峰的点点滴滴,唇边不由泛起笑来。

这一生相伴而来,多少风雨,是她的福分。

十月金秋,璀璨的阳光下,萧正峰逆着光骑马而来,对着靠在车窗上的阿烟朗声笑道:

“想什么呢?”

阿烟抿唇笑看他,招手:“过来陪我。”

她既这么说了,他哪里有不从的,当下让马车内的丫鬟自去骑马,他却钻了进去。

萧正峰搂着阿烟,也想起过去的事儿了:

“以前咱两在马车里,也没少鼓捣。”

阿烟顿时有些无语,在她沉浸在过去的那番美好的时候,为什么他总是能想到这么让人脸红心跳的话语?有必要一再的提醒吗?

萧正峰却道:“怎么,脸红了?要不要再重温旧梦,追忆下?”

阿烟摇头:“才不!”

可是萧正峰哪里听她的呢,如今人家好不容易不用操心政事了,把剩下的精力都放到这上面来了。

步入壮年的他精力依旧充沛,既然想弄,那就真来了一场。

许久后,阿烟趴在那里喘气:“过几年估计咱两外孙都有了,也不知道个羞!”

萧正峰眸中汹涌,带着温和的宠意,口中笑道:“有一个词儿叫老不修。”

“滚!”

阿烟难得说出个粗口来。

她觉得自己这辈子说得不入流的粗话都是对着这个男人了。

谁知道萧正峰刚翻江倒海一般弄了这么一场,这边气都没喘匀呢,人家已经开始思索去了边疆的事儿了。

“我已经传出去消息,将当年那个许三娘找一找。”

阿烟两眸迷离,脸颊赛霞,听到这个不免问道:

“你怀疑这消息是许三娘传出去的?”

夫妻二人探讨了一番,觉得铁拐高一直留在燕京城,跟在自己父亲身边,这些年看着就是个老实巴交要留在顾家养老的样子,而且他既然能十几年一直暗中护着萧正峰,断断没有拆穿他身份的道理。

至于第五言福,那更是莫逆之交,且第五言福的性子闲云野鹤一般,不可能插手这种事。

数来数去,萧正峰能怀疑的就是个许三娘了。

阿烟却摇头,拧眉道:“我却觉得不像,她当年既然是婆婆的侍女,那按说应该不至于这么害你。再说了,她以前没干过,如今好好的怎么忽然要害你?”

想了老半天,她忍不住问萧正峰:

“还有其他人知道你的事儿吗?”

萧正峰仰脸沉吟片刻,忽而想到一件事。

当初假的南锣公主给自己下药,自己不是中招了么,中招后的自己,眼睛应该透出蓝色来了,她应该看到了吧?

一时他又想起假南锣郡主临死前望着自己的那个眼神,以及倒地之后那个诡异的笑容。

有没有可能,消息是从她这里传出去的?

其实她也不需要做其他,只需要将自己蓝色眼睛的事儿告诉了旁人,有心之人知道了,稍微一查就会知道,这种情况只会出现在西越宫廷之中。

传闻西越宫廷中的虓姓乃是王姓,为一种叫虓狼的神兽化为人形,统一了西北一带,从此为西越王。虓姓王族,无论男女,眸中皆带蓝色,可是那种蓝色会随着心境而若隐若现。

当年西越和大昭征战,而自己的父亲当年也参与了那场战事。

萧正峰眉心紧锁,对阿烟道:“当年我父亲和母亲就是在这之后成亲的,紧接着就有了我。”

他的声音低哑而沉定,他并没有挑明了说,可是阿烟自然明白了其中意思:

“你的意思是说,婆婆可能是西越王室虓氏的公主?而且公婆二人乃是阵前相爱?”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很容易被人怀疑有通敌叛国嫌弃,至于大将阵前召亲,更是死罪。

每一样若是传出去,都对萧正峰不利。

萧正峰眯起眸子,眸中有深沉难懂的光:“当年我还小呢,跟着我爹娘在西越和大昭的边境过活,我傻儿巴叽什么都不知道,也没问过,只以为我就该是这样的生活。后来我娘死了。我爹就带着我离开了。”

说到这里,他眸间仿若有一丝沧桑:“再后来,我爹把我送回燕京城后也没了。这些年,我有时候也试探着问过老祖宗,不过老祖宗不说。”

这种事儿,她当然不肯说,就这么一辈子没人知道才好呢。

萧正峰继续道:“当初碰到了那个许三娘,我就起了疑心。我娘教我的九禽舞,那不是一般的功夫,我派人查了,知道那是西越王室虓族不外传的修身功夫。”

阿烟握住萧正峰的手道:“如此一来,岂不是可以明了,婆婆她老人家确实是虓国王室的人。”

萧正峰眸中发暗:“是,确定了,我就继续查,不过现在并没什么线索。”

虓国王室的女子,和娘年纪相仿的约莫有十三位,这十三位各自下落不同,算来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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