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齐修知道女儿不喜这门婚事的,可是倒没想到她这么柔顺的性子,竟然如此直白地拒绝,不免问道:“为何?那沈家公子我也打听过,虽则身子骨并不好,可是却也并无大碍。”

阿烟听父亲这么说,不由暗想,这身子骨的事儿,外人哪里知道呢,真是要嫁过去,你亲身体会了,方才明白其中道理。只是这些话,作为女儿家,她却是不好对父亲直接讲了的。

她略一沉吟,便为自己找了一个理由:

“父亲,你是有所不知,因那晋江侯府的公子生得实在是俊秀fēng_liú,我们女学中的姑娘们多有讨论,我那要好的同窗何霏霏,她倒是打探到一些消息。”

顾齐修听了,微诧,皱着眉头问女儿道:“什么消息?难不成有什么问题?”

阿烟清澈犹如宝石一般的眼珠儿动了动,便开始编造故事了:

“霏霏打听到,这沈从晖身子骨看似还好,其实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听说这些年不知道请了多少大夫,从来都是离不开汤药的。更甚者,那些大夫断言,说是,说是——”

阿烟吞吞吐吐了下,一排整齐好看的贝齿轻轻咬着嫣红的唇儿,却是不往下说了。

顾齐修纵然是个政坛上的老狐狸,可是却从来没想过自己女儿和自己耍什么心眼儿的,是以当然是想都不想的信以为真,当下忙问道:“说是什么?”

阿烟见父亲逼问,这才慢吞吞地道:“说是这个沈家二公子,这辈子怕是没有什么子嗣了。”

顾齐修当下不疑有他,紧皱着眉头,负手站在那里,一句话不曾说。

其实这事儿别管真假,但凡传出来这消息,那这沈从晖自然身子骨是个不行的。

他的阿烟还是个不懂世事的姑娘,自然不懂这些,更苦的是她母亲也去得早,李氏又是个不可信的,是以对于这些事,真是没人教她。

可是他这个当爹的,却不能不为女儿着想。

若是这个消息属实,那就是一个火坑,他哪里能让女儿往火坑里跳呢?

于是顾齐修在那里默默站了很久后,终于紧皱着眉头道:“阿烟,不必说了,你先回房歇息去吧,这个事情,为父自然会想法子的。”

阿烟看着父亲站在那里的背影,只觉得那昔日风雅的父亲,如今却是一脸沉重。

她心间泛起一丝歉疚,其实自己终究是让父亲为难了。

可是上辈子走过的路,她不想再走。纵然这一世其实是和上一辈子不同的,她也再也不愿意走一遍了。

于是她什么都没说,低下头,默默地走出去了。

阿烟刚一回到房中,就见顾清正等在西厢房呢。

他个小人儿,现如今穿着小棉袍,鼓鼓囊囊的,像个棉球一般,偏他生得粉白玉润的,这么一个圆滚滚的粉团儿坐在那里,皱着小眉头,凝重地望着自己。

阿烟原本是满腹的心事,如今看到顾清这样子,也终于忍不住笑了,上前捏了捏他的脸颊,柔声问道:

“你怎么在这里等我呢?”

顾清绷着白胖的小脸,一本正经地皱眉道:“姐姐,刚才有个人来找我了。你是见呢还是不见呢?”

阿烟挑眉,淡道:“哦,是谁?”

说着这话时,她心中已经有所猜测了。

果然,顾清瘪了瘪嘴:“是沈哥哥。”

阿烟听着这个,沉默了下,却终究是道:“他如今在哪里?”

顾清望着阿烟:“他就在二门外等着呢,如果姐姐不喜欢,可以不见的。”

其实顾清自然不傻,他明白沈越来找自己姐姐,显然是为了那刚下的赐婚圣旨的事儿,而姐姐看起来也并不像嫁给晋江侯府的二公子的,只是不知道这沈越过来做什么?难道是劝姐姐嫁过去?

顾清嘟哝着小嘴,瞅着自己姐姐:“要不然我跟着姐姐一起去?”

阿烟看着顾清那小神色,竟仿佛怕自己被沈越欺负了去一般,顿时只觉得满心的沉重仿佛都消散了去。

她轻笑了下,道:“你在这里留着便是了,到底他和你要好,若是你去了,反而彼此面上不好看。”

当下阿烟叫来了青峰,吩咐道:“青峰,你先去命人那些茶点过来,伺候小少爷吃着。”

青峰自然是笑着应了,一时用了几个碧绿小碟儿盛放了一些糕点,里面有好看的玫瑰酥,也有梅花香饼,更有用雪水化了后和着香薷和厚朴做成的香薷饮。其实这些糕点吃食都是阿烟特意命人做的,里面的配料都是阿烟一一过目的,将那些容易导致发胖的食物去掉了,并替换为了能够减掉身上肥肉的食材。

其实这些日子跟着那武师练武,顾清已经比最初的时候瘦了一些,可是他到底是个胖子,减肥并非一日之功,总是要慢慢来的。

当下阿烟看着顾清坐在那里吃着糕点,她自己走出西厢房,只带了小丫鬟云封前去二门外,一路上自然遇到了几个打招呼的仆妇,都是笑吟吟的。

其实在看到沈越之前,阿烟已经想过了用什么面目来面对他。

这个时候他过来,无非是两种,一种是感叹下往昔,说着婶婶你终究还是成为我婶婶了,另一种则是婶婶我也没想到,你竟然成为我婶婶了。当然了,他的表达必然会较为含蓄。

无论以上两种意思是哪个,其中的意味对于阿烟来说,总是带着点命运捉弄的意思。

你千辛万苦,费尽心思,最后还是逃不过去当他沈家二夫人的命运。

阿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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