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元松飘在四五丈的半空,藏在深沉的夜色中,寻常人很难看到。
他一手握住诸天生死轮,一手抓住铅汞神通丸的玉瓶,朝康王府疾飞而去,身如鬼魅,一晃数丈远。
对于康王府,陆元松是熟门熟路,短短半柱香,他的阴神飘到了康王府外,面对三丈高、武师高手都难以逾越的围墙,阴神微微一跃,便到了府内。
康王府和陆元松上一次夜探时没有什么不同,陆元松的阴神散去了凝练的月光,恢复到人肉眼看不到的虚幻形体。
他看到以伍为一队的护院家奴手持灯笼巡逻,等闲武道高手不可能潜入王府,而一些院落前还豢养了?猛的藏獒,藏獒能看透阴神鬼怪。整个康王府戒备森严,不仅武者难以潜入,寻常道术高手亦不能随意闯进来。
陆元松熟悉门路,小心翼翼绕过那些藏獒所能感应的范围,逐渐向方应龙居住的苍秀园潜行而去。
因为入夜不久,王府下人还没有休息,长廊上来来去去许多家奴婢女穿行不休,一些管事颐指气使,细微的议论抱怨声间或传出。
陆元松的阴神飘荡着,经过数个假山院落,飘到了锦绣园,锦绣园中,灯火通明。
陆元松朝下一看,居然看到了许多婢女的身影,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喘,似乎锦绣园有什么大人物在夜谈赏花。
“这么晚了,不知道什么人在这里驻足?”陆元松被勾起了一些好奇心,阴神转向,在花丛中飘荡,越过那些婢女,就看到了距离婢女三百步外的一座凉亭。
凉亭中石桌旁坐着两道身影,一道穿着粉丝宫装,身段苗条;一道穿着宽大襦袍,身材高大。
两道身影在斑驳的灯光中看不清晰。不过两人都给陆元松一种熟悉的感觉,尤其是那位身材高大的男子。
陆元松驱使阴神飘到近一些的位置,距离凉亭百步远时,忽然看清了两人的模样。
一人是康王侧妃方洪氏,一人居然是陆逊!
“这么晚了,陆逊怎么在这里?而且与方洪氏在一起,似乎在商量秘辛,王府进来这么一位豪门家主,难道康王不知道?”
一瞬间,陆元松心思电转,他的耳朵竖起,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两句。
陆逊说道:“不管你信不信,通海道人已随华夫人离开了峰鲁地界,你在王府外的势力已经彻底消散。而且想必你知道,方应龙花费了巨大的代价从华夫人手里取得了九脉真经,他与他的教习管鱼初正在闭关,一旦出关,修为突飞猛进,王府的人恐怕会在两位郡公夺嫡中重新抉择,一旦你连王府内收买的人心都失去,你凭什么跟方应龙争?”
“琏儿已经三岁,懂得了一些道理,只要牢牢把持住王爷的宠爱,未必不能与方应龙一争!”这是方洪氏的声音,她年方双十,比康王的女儿方莹都要小许多,如今却是方莹、方应龙的二娘,仗着康王的宠幸在王府内的威势几乎比王妃还要庞大。
“你太小看方应龙了,以他的心计和果断狠辣的性格,你以为他会放任小郡公这个天大的威胁继续成长?”
“他难道敢冒大不韪暗杀琏儿不成?”方洪氏冷冷地问。
“若是杀了小郡公,康王便只剩他这一个儿子,难道康王会让方应龙偿命?让自己断子绝孙?哪怕因此招来康王的不喜,方应龙也绝不会放过小郡公的性命!”
耳边听着陆逊与方洪氏的话,陆元松心中泛起巨大波澜。
首先那个连十三皇子方应璃都有些忌惮的华夫人将通海道人收服了,其次是方应龙还是得到了九脉真经,最后就是陆玄言语之间分明在拉拢方洪氏,想要方洪氏将陆氏视为倚靠,支持只有三岁的方应琏与方应龙争夺小王爷的位置。
“方应龙和管师正在闭关?我要不要去破坏?”陆元松本来夜探康王府就是为了看看方应龙,甚至做一些事让方应龙不好过,以报当日被其算计之仇,但现在,听到方应龙闭关修炼九脉真经的消息,陆元松犹豫不决。
他与方应龙之间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甚至陆元松还答应过帮方应龙追求陆元琪,但因为方应龙的算计,他差点在陆府分苑前被通海道人杀死,如果不是陆逊最后关头相救,陆元松早已是死人一个。可见,方应龙对陆元松心里根本没有任何情谊,从一开始在高岭陆府的相识后,可能方应龙就在脑海里构思出了算计陆元松,达到拉拢陆氏的目的。
可惜,人外有人天外有人,方应龙还是比不上陆逊的老辣,最终不仅没有达到拉拢的目的,反而将之推向了自己的弟弟一边。
陆元松心思转动着,始终没有往苍秀园那边潜行而去,而是默默地原路返回。
他稍微一动,一股阴风也随之卷动,弄得周边的花草簌簌地响。本来夜风吹拂就是如此,没有什么大碍,但陆元松忘记了陆逊不仅是陆氏族长,更是堪比鬼仙的大儒。
“哪里来的鼠辈竟敢偷听?”陆逊刚正不阿的声音突然放大十倍,从凉亭出传出。
“不好!”陆元松内心一震,下意识地想到那夜在陆府分苑陆逊对付通海道人的手段,显示出了文者的神通,言出法随。
文者,其实与道者相差不多。《大玄传》中一词就将文者的修炼方式作了概括:读书炼神。
读书人读书养神,其实也是在壮大魂魄力量,但他们不观想、不出窍,他们尊崇上古圣贤,甚至顶礼膜拜,却也不是拜那些人,而是膜拜正直、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