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经早已经从楚昭然冷淡的态度里,猜到自己的条件并没有打动对方。他满心疑惑,想不通还要怎样才能让楚昭然点头放夏凝回来。
恰在这时,夏凝亲自来了,他正好当面问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舅舅,您许诺了楚昭然什么事?”没想到一见面,还是心急的夏凝先问出了口。
袁经道:“一本能证明李弘景和朝中重臣勾结的账册。怎么,他跟你提起了此事?”
夏凝点点头:“他说,您的好意他心领了,他的事,自己会办好……”
袁经笑了起来:“这位长平侯口气还真不小。那他今天肯让你来,是什么意思?不会就为了传话吧?”
“是我自己想来看看舅舅。”夏凝犹豫几回,还是说不出楚昭然对她可能有意这种话,只含糊道,“他说,要是想来看望舅舅,就让李晋陪我来……”
袁经是何等样人?一见夏凝犹豫再三,又说了后面这句话,顿时就意会了过来,他此时顾不得许多,直言问道:“楚昭然是不是真的对你有非分之想?”
夏凝一惊,坐立不安的回道:“我,我也不知……”
“那你是怎么打算的?你对他……”
夏凝立刻惊慌的摆手:“我当然没有了,舅舅,我,我早就定了婚约,又怎么会……”
“定了婚约?”袁经皱眉,“当初你爹娘真的与洛家定了婚事?”蜀地距济南甚远,此事他听过一些风声,却并不知结果。
夏凝脸颊微红,点头道:“已经换过庚帖、过了文定之礼了。只是想不到中途出了这许多事情,也不知道洛家现在还愿不愿……”
袁经拧眉深思片刻,又问:“你先不用管这些,只告诉舅舅,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是中意洛家那小子,还是想继续跟着长平侯,或者,谁都不喜欢,只想先跟舅舅回蜀地?”
夏凝其实只见过名份上的未婚夫一次,哪谈得上中意二字?只不过这是母亲为自己定下的婚事,洛夫人又与母亲是好友,对自己非常好,她便理所当然把自己当成洛家未过门的媳妇而已。
至于楚昭然,契约当初是自己签下来的,话也是自己说出去的,如今硬要反悔,似乎也很不厚道,自己都觉得有些臊得慌。
所以夏凝思前想后,最后只说:“如果真的无论怎样都不能让楚昭然自己放人,我也只好遵循约定。舅舅不用担心我,其实我在他那里过的还不错,基本不需做什么的。”
“那洛家的婚约呢?他们肯等你十年么?”
夏凝垂头丧气:“这事让爹爹去交涉吧。”
袁经一拍桌子:“你这傻孩子!你不用管那么多,凡事有舅舅做主,只要你不愿意,舅舅就想法子带你走。”
夏凝一瞬间真的十分心动,想把一切难题都交给舅舅,自己就这样了无牵挂的跟着他离开,可是她脑子里却总忍不住回想自己说下的大话,“一诺千金”四个字无比巨大的在眼前闪现,让她迟迟下不了决心。
再想想楚昭然的为人,夏凝最后泄气的说道:“舅舅不用费事了,我回去再跟楚昭然谈一谈。他若真的不肯,那就算了。您不知道他这个人,说一不二,若我真的偷偷跟您走,只怕咱们也走不出多远,就得被他捉回来,到时我才真没有好日子过。”
现在南直隶兵马都在楚昭然手里,袁经虽然带了亲信来,也并不敢说自己能带着夏凝从这里全身而退。他常年帮着父亲应酬往来、处置事务,权衡利弊是最擅长的,此刻听了夏凝的话,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并没有硬把她带走的能力。毕竟他来之前,可没想到楚昭然会对夏凝如此锲而不舍。
“好吧,你回去再试探他一番,若是他真的不肯,那也罢了。我等你的消息,不成的话,我就得先返回蜀地,与你外祖父商议一下,到时你来送行,我把账册给你,你看着时机交给楚昭然。咱们不妨先示好,就当交个朋友吧。”
夏凝没想到舅舅转的这么快,愣怔了片刻才应下来。
袁经留她用了午饭,又指点了一些注意事项,“……不怪圣上对他多有防范,长平侯此人有手段,又有兵权,若再有些野心,朝中谁能制得住他?你以后跟在他身边,千万要小心,他这样的人身边少不得腥风血雨,你不要往前面凑,保护好自己就行了。”
“他已经是世袭侯爷了,再有野心还能怎样?总不会……”
袁经微笑道:“那可说不准,你仔细看着,有事就写信过来。这一点,他应该不会小气的拦着的。我也联系上了赵友星,他会保护你的。”
夏凝十分受惊吓:“舅舅说真的?他要真有那意思,我可不跟他走了!”
袁经看外甥女眼睛瞪的如铜铃,忍不住笑着摸了摸她的发顶:“别怕,眼下看来还不至于。这可不是简单说说就能成的事儿!不逼到绝处,没人会铤而走险。而且他长平侯在朝中威望还差得远呢。”
夏凝略微放心,回想楚昭然的一言一笑,似乎并没有造反的迹象,终于松了口气,“舅舅就别吓我了。”
“你跟在长平侯身边几个月,想必对他了解的比我多,细处我也就不多说了。”袁经说完楚昭然,把话题又转向了夏知轩,“你这几天可见过你爹爹?”
夏凝又垂了头:“没有。”
“心里还怪他?”
夏凝不作声,袁经道:“怪他就对了!这样无能的父亲,你要肯轻易原谅他,舅舅可就要生气了。”
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