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甫落,道士大笑一声,似是不屑和尚所言。“说得轻巧,就不知小和尚能抵老道几式‘天得’?”语调峰转,道士眼吐沉芒,周身气场瞬间骤变。
“坤九德,上行下至阎王渊!”
荡音震场,和尚直感天地翻转,压力纵横,脚边地面已是裂痕迹迹。
“任凭轮回转,我具遨虚游,天地覆倾横,尘中显真身。”轻喃细语口中出,白衣和尚双手合十闭目静立,仿如浪中扁舟,遇强不堕遥遥不惑,竟就于此脱出气机牵锁。
年岁轻幼,却有如此境悟,道士不免惊叹几分。不过招意既出,其式又怎会不至。执手幡旗重劲万千,气、势双引更将地面土石卷起,裹向和尚身躯。
外物加身和尚似若未闻,直至破顶风压落下,方才自散全身气劲。只见他右手截空上举,力托千钧旗幡;左手隔劲崩掌,击出真空气旋直钻道士腹间。
气旋贴身,道士劲力愈沉,猛然催发,不但破去劲招,强势更如巨锤敲钎,生将和尚齐腰轰没土中。
“小和尚,你我交手数次,此是最后一番留手。若再纠缠,便是饮食黄泉埃土,莫要让老道添了这斥道杀业,切记啊。”道士撤回幡旗,向那满面尘土狼狈不堪的和尚说完此话,便自摇身远去。
和尚本还有话待说,可道士已然没了踪影。无奈挣出土坑,感叹世间纷乱将起却又触之不得,只能踏步轻晃自去自处。
石生回到药堂已过午时,腹中空乏,正要去往后院寻些吃食。就在这时,门外吵闹乍起,一阵吹弹喧哗恼人。只片刻,便有一十六名穿红戴绿的汉子截在药堂门外左右,屏退旁杂,空出街道停放台轿。
围观人群见到这般架势,纷纷退离些许不敢挨近。这隅江城中,权贵富户多如牛毛,谁也不会无故开罪于人,能如这般无惧无嫌,怕也只得李天一人。此人目无法纪横行欺市,大凡有人遇见无不退避三舍,只因他金兰义兄为本地太守,官威盛隆无人能惹。
退去旁人,轿中这才步出一名五须寸长,勾鼻细目的宽胖之人。
李天一入药堂,便是轻喝一声:“附礼!”。紧跟其后的随侍听闻,忙从怀间摸出数只艳红锦囊派与堂中伙计,石生坐诊闻病,自也有份。锦囊秀巧,里中塞物囊鼓不平,稍有坠手,打开一看,竟是赤足金锭!
堂中众人讶异着面,李天四望犹感鄙夷。哼,一班穷鬼土包。也不知中允如何看上这家娃儿,若非所述,老子回去定要好生教训!
姥姥正在后院,忽闻嘈杂自前堂传来,又无人过来说道所谓,恐有事端,便起身前往。来到前堂,只见李天立在堂中,将一众寻医病客通赶堂外,心中已有不悦,缓道:“呵,李老板,如此阵仗也不怕折跨了小店?”
李天早已看到这位垂老妇人,以他数十载练就的识人眼力,竟有些瞧之不透。是以姥姥言语带恶,他也只是情绪稍和:“哈哈,老夫人说笑,李某今日所来,乃是有事相求。”
姥姥也不将他引入后堂招呼,只寻了间诊疗静阁落坐看茶,才回道:“哦?李老板,如此能人所求,只怕老身有心无力啊。”姥姥说完这话,蹙眉淡笑,一幅意欲推客的神态。“老夫人过谦,此事纵他天仙临世也难达至,唯独老夫人可成。”姥姥气度过人,李天自叹非凡,连家中主老都质态如此,想必内中轻壮也是相差不远。这般想来,顿对纨子所述之人趣志平生。
“李老板话已至此,若老身再作推托,倒显小气。”“呵呵,言重,此事于老夫人不过举手之劳。但在此之前,李某尚有一问。”“李老板客气,请讲。”“不知李某人,在老夫人眼中于何?”“李老板名贯隅江,无人不知,若让老身说来,只有四字可言。”“哪四字?”“财博!势雄!”“哈哈哈,老夫人之言太过,太过,怎让李某相承。”姥姥话语掷合李天之意,不免得意于形。
看着眼前,浑身肥肉似要抖下身骨的李天,姥姥心头不免冷笑。无聊小辈,若非老身不愿张人耳目,早将你拍得稀烂,何图你来惹眼聒噪。
“老夫人应当知晓,我李某膝下独育一子。万贯钱财得享一人,日后百年,家业必留其身。”良久笑罢,李天又道:“我那顽儿,在新春庙会偶遇佳人,自此念念难忘。李某身为读书之人,自知媒妁要言,是以特向贵堂千金提礼,以成他二人钟情。”
“原来只为此事,能得李公子厚爱,实乃我家纤芸福分。不过……”姥姥听闻来意,暗道一生啰嗦,只是话未说完,就见李天面色浅变,截道:“老夫人,此事关乎儿女幸事,可莫要误了才好。贵堂千金若能嫁与我府,那可是隅江独一的少夫人,你要知,我那顽儿尚未亲配,如此好事可千万抓住啊。”
“可惜,我家纤芸早已许了人家。李老板是读书人,自知诺人千金,永变不转的道理,只怪纤芸福薄,配不得贵公子。”姥姥轻压茶水,故作惋惜道。
李天已是极耐性子与姥姥说道,谁想对方竟是如此不通,不禁怒道:“我李某人已给足颜面,但你却如此不知惜怜。哼!来人!将这堂中小姐押回府中!”“是!”
门外壮汉齐声应来,就向堂内闯去,直吓得一众伙计四散逃离。张伯家随东主多年,此时遇上恶霸,不顾自身是否能敌,埋首就向一人撞去,只想拖住一人是一人。可还未待他撞上,已被人揪住衣口提了起来。壮汉粗颜,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