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桃是下午三点多钟快四点的时候走的,那会儿杨果正在上课。到了晚自习时间,同桌毛毛脸上带着一种幸灾乐祸的微妙表情悄悄凑到杨果耳朵边:“下午咱不是听见救护车呜喽呜喽在外面叫唤嘛,你知道是因为啥事不?”
杨果看她挤着眼睛让自己赶紧猜,想了想道:“那肯定有人生病了呗。”
“嘿嘿,我跟你说,是赵倩倩家,车子从赵倩倩家接的人,说是她娘出事啦,肚子里小孩得掉!”
毛毛跟杨果一向玩的好,对于赵倩倩和杨果不和的事自然也参与了,赵倩倩又是那么一个眼高于顶的性子,毛毛当然看不惯她。
现在知道杨果为什么和赵倩倩不和后,她对赵倩倩这个人更看不上了,知道她们家出事心里头还真同情不起来。
杨果倒是被这个消息吓了一跳,说她没有诅咒赵丽和她的孩子那不可能,但是真知道又是另外一种反应,心里的滋味挺复杂的,并不全是解恨的心情。
“管她干啥,反正她家有啥事跟我都没关系。”
赵丽的孩子最后终究没保住,她又是大龄怀孕,这一下流产身子伤的不轻,除非她不要命,否则以后都不能再生小孩了。
杨果告诉杨桃这个消息的时候是星期一,杨桃已经恢复了她教学的两点一线生活,挂了电话,旁边杨奶奶略有些着急的问她:“我恍惚着听杨果说的是赵丽的事,赵丽咋着了?”
杨奶奶对赵丽说不上亲切,但是也没有明显的排斥,她对她儿子左拥右抱的事权当是男人有本事的表现,所以听着杨果那头说到赵丽,杨奶奶难免要关心一下。
杨桃看了她一眼,道:“你问你儿呗,他现在跟赵丽住一块,知道的最清楚。”
杨母大闹那一场,杨奶奶这边还没有得到消息,所以并不知道杨父搬出去跟赵丽住一起了。
如果不提杨父和赵丽,杨桃对杨奶奶的态度还不错,只要提了这两个人的事情,杨桃立刻沉下脸,次数多了杨奶奶也知道这个孙女的脾气变坏了,她压不住杨桃,只能避着。
杨桃丢下这句话就进了自己屋,杨奶奶看她背影嘀咕了一句没有闺女样儿,转身拿起电话拨了杨父的号码,赵丽那边还怀着孩子呢,怎么着她这个做奶奶的得关心一下孙子得情况。
杨桃没有管杨奶奶和杨父在电话里怎么通的话,她又从店里拿了一些布料和绣线,做衣服太费时间,不如绣花来的快,况且王芝更看重她的绣工,觉得她的绣法与众不同。
杨桃不像其他绣娘一样端正坐着一针一针的在绣布上上下穿梭,她是有武功底子的,绣花针正是她一向擅长的暗器,配合着练武的功夫将一副图绣在布面上完全不是问题,加上杨桃绣的花纹图样都是昭国普遍的式样,距离现在有上千年的时间,这种图案花纹和绣法样式早在时间的长河中消失了,这在王芝眼里也就显得更加珍贵。
杨桃绣花的时间短,也没有刻意给别人看,所以杨奶奶并不知道孙女在屋里干什么。
听着门外头杨奶奶和杨父的对话,杨奶奶惊呼的声音不小,就算杨桃的耳力还没有练到当初的水平,也完全可以凭着只字片语猜出他们的对话。
赵丽的孩子没有保住,这毕竟是他和真爱的结晶,老来得子还没高兴够就破灭了期望,杨父心里的难受可想而知。
他心里难受自然也不希望别人高兴,尤其是杨母,孩子的事情被赵丽瞒了一半,赵倩倩虽然是造成她流产的直接原因,赵丽却借着这个机会把祸水引到了杨母头上,杨母早上的一通闹被她当做了间接原因,且狠狠夸大了这引子带给她的伤害,现在杨父正在电话里对杨奶奶使劲儿抱怨杨母的不贤良。
杨桃在屋里听得直冷笑,她虽然看不上杨母这个当娘的,但也知道她是个懦弱的性子,这么多年杨母对杨父怎么样,他心里也该清楚,现在却把杨母说成这样不堪,真是枉做了人的丈夫。
将最后一针钉上去,杨桃剪掉线头,摸着她才绣在上面的一朵粉色小花,眼眸渐渐染上了黑色。
没见影的大孙子没了,杨奶奶长吁短叹了几天,她压不住杨桃,也只能给她冷脸瞧,几天没理她,连饭也不给杨桃吃了,每次放学回来碗筷什么的也都收拾好了,锅子里干干净净的,一点汤渣也不留。
在杨奶奶实行惩罚连坐的第二天,杨桃从外面带回来一套厨具,外加崭新的煤球炉子,蜂窝煤占满了厨房剩余的空间。
这下住在一栋房子里的祖孙三人是真的分开吃饭了,杨奶奶倒是想闹一闹,但是她一开口就忍不住发笑,笑的整个人心脏都不好了,几次下来她就不敢说话了。
杨桃问过校长,新学校得过了年才能建起来,她现在没地方住,只能和杨奶奶在一个屋檐下,勉强这个学期过完就好了,到时候她在新学校要一间做教师住房,也就不用每天因为杨奶奶而费时费力了。
家里头解决了杨奶奶带来的麻烦,学校这边杨明朗也因为几次纠缠杨桃被她不留情面揍了一顿后,再不敢靠近她半步。杨桃的教学生活开始变得规律而清静起来。
她每个星期去县里一次,拿绣品给王芝,几次换来的报酬足够她和杨母等四个人生活一段时间了,杨父料想的杨母生活窘迫而去求他的场景并没有发生,杨母也因为那次大庭广众撒泼鼓不起勇气找杨父,大家目前也都相安无事。
这天从县里回来,杨桃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