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句听起来很理智而且很冷静的话,至少语气上,林星泉感觉像是听到了自己在说话。.: 。
然而她自己是习惯了这样条理清晰、目标明确的话语,但是现在听到他这么说出来,就感觉到异常不舒服。
这个时候了,他居然还能这么明明白白地一句一句地跟她讲事情,先道歉,然后回答她的问题,最后告诉她不要担心,孩子以后还会有。
那一刻她忽然理解了前世的他为什么有时候会歇斯底里地跟她咆哮,控诉她根本不爱他。这就不该是一个爱人应该有的理智和冷静,发生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没有情绪!
林星泉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么无助,无助得就像一个失去了所有方向的小女孩。但是她讲不出任何控诉的话,只能呆呆地看着他,任凭眼泪模糊了自己的视线。如果有可能,她也想像以前的他一样,大声指责和控诉,甚至像有些蛮不讲理的女孩子一样,一巴掌抽过去。
然而她只能呆呆地在原地流泪,任由他将她抱在怀里,一言不发。
下午挂完最后一瓶水,她也就出院了。他帮她请了足足一个月的假,班主任也没有任何怀疑,反而叮嘱了几句要她好好休息并且问方便不方便同学上门探望,毕竟林星泉是个异常努力而且十分优秀的学生,基本没有任何劣迹,成绩名列前茅,就是心脏病史和平时一看就娇弱得仿佛一阵风都能吹倒的体质也让这次病假在意料之中。而君怀风感谢了班主任之后也谢绝了让人上门看望的关心,理由是她需要静养,而且家离得比较远,太麻烦。
而林星泉,也似乎更安静了。
大概是身体还没有恢复。她就只是躺在床上,不玩手机,不上网,也不看书,甚至都不说话,呆呆地看着某个角落。
而他也留在了家里照顾她。
保姆李芳对此自然是一头雾水,只是君怀风严厉警告了她不准对别人透露。她也只能不说了。只是帮着君怀风照顾林星泉。看到林星泉这个反应和状态。加上君怀风的表现,她大概也猜出了什么,只能感叹一声。造孽啊,这么小的女孩子。
过了三四天之后,林星泉才算是恢复了正常。君怀风是在七点多的事情起床了,去她房间里找她。却没有找见。下了楼,才发现她在厨房吃早饭。
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只是。当他走进厨房,刚想和她打招呼的时候,却不由得一僵。她抬了头看他,眼神却异常沉静而冰冷。并不是一瞬间的错觉。而是丝毫不加掩盖,或者无法掩盖的一种冰冷。
恨他吗?
“吃饭啊。”终于,她还是冲他笑了笑。
他满怀心事地点点头。走过去,同样笑了笑。坐在她旁边,低声道:“好点了?”
“嗯,好点了。”
她简单地回答了一句,只是低头吃饭。他看着她,无意识地接过李芳递给他的碗,想了许久,才道:“最近公司的事情不忙,我们出去玩吗?”
不知道是不是身体的不对让她的心思敏感了起来——他为什么要用“公司的事不忙”当前提?
算了,再这样下去,她估计跟前世的他没有什么区别了。
冷静、理智虽然有时候会伤害人,但是也是一种保护自己的方式,不是吗?
而且现在的他,只要她撒撒娇,他瞬间又会心软了吧。
想想也是可笑啊,好像她一直无坚不摧,什么都知道该怎么做,什么都知道该怎么应对,偏偏就碰到了他这个折腾到不行的人,然后就一直受尽折磨。
可是她不能放下。
走上了这条路,就不能再回头。
而且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既然是自己的选择,那就得自己承受后果。
“不想出去,只想躺着。”她摇摇头,“等身体好一点再说吧。”然后她起身,打开冰箱,拿出了一盒冰酸奶,然而马上,就被他拿走了。
“……我要喝。”她的倔劲忽然一下子上来了。
“宝贝,这个冰的,对你不好,喝点常温的吧。”他把盒子放了回去,关了冰箱的门,想把她也拉过来,然而她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坚持道:
“常温的就不是酸奶,是酸奶饮料了,我就想喝酸奶。”
“那喝点果汁行不行?”
“不行。因为我就是要喝冰的,热。”她微微挑眉,只是,差点就笑出来了。
或许她也是太心软了,如果他撒娇一下,关怀一下,她也就感觉到满足了。
他们就是半斤八两啊。
“你都知道冰的怎么都不行了非得喝?别任性了。”他终于也被她气笑了,把她拉过来,“好啦好啦,我帮你泡咖啡,我们一起喝,行不行?”
“好。”她果断答应了。
三下两下把剩下的早饭吃完,两人就上楼去了。
咖啡的香味让颓唐了几天的她清醒了很多,苦涩的味道,再熟悉不过的感觉,让她找到了一丝安宁。
“退学的事情,你不后悔吗?”放下咖啡杯,她看着他,心里却已经在计划着,如果他还想回去,是不是要在学院里打通一下关系,或者需要她亲自出马,去找那个肖教授谈谈。
他绝对还是想回去的。
然而,他摇摇头。
“除了后悔当初对你不好,我就没有后悔过别的事情。”
看着她似乎有些动容的样子,他只是低头喝咖啡。
她还是认为他是个任性的、需要忍让的人吧。这个罪名,也许就要背负一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