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难道会是拓拔旭?

青梅已经走了,方唯还站在她的身后。试琴蹲下身来,低头翻弄潋滟旧物的时候,方唯一下子拉住了她的手。

“你疯了。”他低低地说。

试琴甩开了他的手,声音闷闷的:“没你疯的厉害。”

方唯滞了一下,默默地把她身边的桶拿到一旁,一声不吭。

试琴低头掩面,深吸了一口气:“你保证,会在合适的时候把一切都告诉我。”

方唯摇头:“我的仇,与你无关。”

“可你开始找上我,不就是因为……”试琴的话音戛然而止,她有些悲凉地抬头:“你的仇人,是浔王。”

方唯没有说话。

试琴闭了闭眼,果真如此。她又睁眼看着他:“你一直都知道,我和浔王的关系?”

方唯失神地别过脸去。试琴站了起来,走到他身边。离得很近,试琴说:“你是西国人,五年前来到墨重宫,你亲眼目睹了那一仗,看到了城墙上的我是不是?可是,那时你才九岁,怎么可能上战场,除非,你是王室子弟,将门之后。”方唯的眼睛如深潭的潭水,寂寞如死,试琴轻轻一笑:“你是谁不重要,伤及浔王,我会杀了你。”

方唯似乎也笑了,他睫羽低垂,带着些许疲惫:“我原本就活不了多久。”

试琴点了点头,冷笑:“没错,你不怕死。”

方唯定定地看向她:“你现在就可以杀了我。”

试琴摇头:“你对我还有用,我不会杀你。”

“你不会杀人。”方唯沉默了会,轻轻道。

“我会学会的。”试琴看了看自己的手,转而话锋一转:“我需要一些草药,你可以帮我去采么?”

方唯低声说:“你即使做出解药,潋滟也不能撑到那时候了。”

“你有什么想法?”试琴抿唇,抬了抬眼。

方唯道:“可以以毒攻毒。”

试琴眼神有些变了,方唯继续说:“我的血就是最毒的毒。”

“给潋滟用了你的血……”试琴谨慎地问:“会怎么样?”

“一炷香的时间就能目明耳聪。”方唯淡淡说。

试琴镇定地思考了一会:“有代价的是不是?这样,她还能活多久?”

方唯木然道:“只一个时辰。”

就像昙花,一瞬间地盛开,然后又会迅速地枯萎。

试琴在原地踱步了一会,背着方唯,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她觉得心脏揪在了一起。决定别人的人生,她却丝毫不感到愉悦。反而是负担,压的她喘不过气来。没错,她便是自私。也许会有其他的解释,但她情愿承认。可以算的上是骄傲,但却可悲。

试琴深吸了一口气,淡淡笑了:“就这样吧,依你说的。”

她回到卧室依旧感觉有些不畅,却又沉下心来研究刚刚在装有潋滟物件的桶里取的水样。她采了屋中一些可用的药材,将它们放置在窗台上晒干。正在摆放的时候,青梅敲门进来,行了个屈膝礼:“主人,公子请你过去。”

试琴有些惊讶,但很快调整好了心态,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一会儿就去。”

拓拔旭为什么会找她?肯定是青梅向他汇报了什么。虽然试琴留着青梅也有几分利用她传话的意思,但凡事有利又有弊。她不能确定青梅都会说些什么,甚至青梅表现的那般诚惶诚恐的样子,试琴都开始怀疑她是装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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