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景炽在避开那突然飞上的不明之物的同时,手中长剑方向一换,一挥而出,将那物打了出去。
而随之而来又是第二下,第三下,接连不断有东西从下方往上袭来。
唯恐上当,他不敢放松警惕,只得左闪右避躲开偷袭,又怕来物是诸如霹雳炮,震天雷之类会炸开的暗器,更唯有一剑剑地挡开,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也正因他这来来回回忙得不可开交,下边沈默云才被甩了个七晕八素。
这些令朱景炽不得不小心应对的偷袭当然是来自崔奕横。
他已是尽力在平衡藤蔓的基础上攀爬了。可他尚未到位,便闻南军已经临近,正呼着喊着将刀剑扔下。
朱景炽飞身出去接取刀剑时,崔奕横带上了几分慌张,赶紧将刚刚攥至手心之物接连扔了出去……
他只想为自己争取些上行的时间。
他当然知晓藤蔓的晃动会影响妻子的下行,可这是阻止朱景炽断藤的唯一法子!
他已尽力在稳住下方的藤蔓了,但即便如此,身下藤蔓还是因着朱景炽的动作而摆动越来越大……
此刻的沈默云头晕眼花,更是左一下右一下被撞上了崖石,整个人的气力皆似被抽离……
她抬头,迷迷茫茫只见雾气,更是令她如置云端般晕。
“云儿,没事吧?”崔奕横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挺住了!抓紧!坚持住!”
她顿时清醒了几分。
“我没事!”她咬咬唇,应了一声。
这种时候,正是关键,为了大局,她不能“有事”!
崔奕横的声音很急,气息也不稳。
这突然的晃动自是因为那两人的对抗,她绝对不能拖他后腿!她必须坚持!
“要抓牢!”
“你放心!”
……
朱景炽接连打落了五六枚硬物。
“铛铛铛”几声,清脆至极。
他定睛看去,竟是几枚小小的银锞子。
他顿时火冒三丈。
不是暗器!
只不过是垂死挣扎!
这分明是拖延!
死到临头,拖延也没用!
事不宜迟,他必须赶紧动手!
“去死!”
他暴怒着,一剑挥了下去。
这一瞬,冷笑浮上了他的脸庞。
结束了!
他的冤孽,到此为止!
这世间,再无人可以阻挡他!
他如释重负的同时,却又感觉心里缺了个口,一丝空虚爬上了心间……
那藤蔓纵有两指多粗,也经不住他势大力沉的横切,一下便断开了……
可朱景炽还未能去充分感受此刻的心情,还未有时间去欣赏掉落崖底的两人的痛喊,还没时间命人赶紧准备湿布将他营救回去……便见脚下黑影一闪,浓雾中有什么腾了出来,一下扣住了他的脚。
这是一只强有力的手!
是崔奕横!
朱景炽更怒火中烧了!
他没想到,这家伙竟会抛下那女子,留她一人下崖!
他也没想到,他叫嚣着等待刀剑的这十几息,反而给了对方商量和偷袭上行的机会!
他此时才知,刚刚的“偷袭”既分散了他的注意力,也为对方争取了上行所需的最后时间!
只怪这崖下没有照明,只有雾气!白茫茫的一片挡住了他的所有视线!
只怪他被那暗器分了神,晃动中半点没现崔奕横已经慢慢暗中靠近。
只怪他……面对她时,心绪再次受了影响,到底还是大意了!
尤其此时此刻,那两人还在你应我答,完全没将他放在眼里。
好大的胆子!当真没法忍受!
只不过……这股力道竟是那么大,差点就将他拖拽下了那被砍断而仅剩了半截的藤条,差点便要随他们一起跌落悬崖。
太重了!
朱景炽被炸伤的单手根本拽不住藤,他不得不将双手都攥上藤去!
那一瞬,朱景炽几乎是下意识地拽藤将整个身子往上方提了提……
沉甸甸的重量这才提醒了他,藤蔓分明已断,为何沈默云不是坠落下崖而呼喊,反而还能镇定与崔奕横对话?
朱景炽往下瞧去,果然,崔奕横那厮腰上系着的,手上扯着的,可不正是那根刚刚被他砍断了的藤蔓嘛!他竟然守住了那根断藤!拉住了那根断藤!
换而言之,这俩人不但没掉下,还将所有重量转嫁到了他的身上?
换而言之,他想要上崖,必须先与崔奕横分个胜负,杀个你死我活!
……
刚刚,崔奕横已将身上这套聂家卫兵甲胄里所有能拿出的东西都打了出去。虽然他争取到了极为关键的时间,可相比朱景炽等待刀剑的时间,他还是晚了一步。
他知道,没有“暗器”,对方的动手立马将至。
于是,当把最后一枚银锞子打出去的那一瞬,崔奕横便已经做好了准备。当时的他,距离朱景炽只大约两丈之距。
他一手紧紧抓牢藤蔓,另一手将那柄始终抓在手心的匕狠狠插进崖石,蓄力,提气,攥藤,往上腾身……转眼便一脚踩到了那匕上。
除却藤蔓的拉拽,此刻又多了这把匕作为着力点,他的上行顿时容易了不少。
他整个人一拉一蹬一送一提,瞬间翻腾着窜了上去。
藤蔓断开的同时,刚刚好,他左手一下抓到了朱景炽的脚。
他的右手,则索性将拉着沈默云的断藤从后绕过腰肩,缠绕身子一周后又绕了手掌两圈,紧攥手心后,两只手一起上去扣住了朱景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