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婶,看,快看,那不是谢家的小少爷吗?”老妇放下鞋底招呼着。
六婶正数着铜钱,忙放入口袋细细一看道:“就是,就是,瞧,啧啧,少爷旁边的小姐不知是哪家闺秀,穿的这身衣服,那料子,少说也值个几千钱。”
老妇不满地说道:“钻钱眼里去啦,这是庾家的二小姐,是来提亲的。”
“咦~”六婶奇怪道:“嫂嫂杂又知道,哦,哦,你家大郎说的吧。”
老妇笑道:“就是啊,瞅瞅,谢府家大,连女方都主动登门了,要不是太傅老大人家的夫人做媒,估计谢家也不会应了这门亲事的。”
六婶“哎呦”了一声道:“嫂嫂可说的是庾县公庾大人家?”
“是呢!”
“那倒也是,庾家怎能跟谢家比呢,不说女方登门,就算是庾大人亲自前来,谢府都正眼瞧不上,看来还是要嫁个好丈夫啦。”
“这件衣服怎么卖?”站在旁边的胖妇人看看四周,出声吼道。
“快去,买卖来啦。”
“嗯嗯!”
谢巨出来,“咚咚咚”地走到窗边的桌子旁,手按住刀柄闷声道:“你们两个,我家少爷请你们去雅间一叙。”
道士转过头来,见对面的女子手深入衣袖,忙摆摆手笑眯眯道:“我们叔侄两人在这建康城里无亲无故,何来少爷想请,想是军爷认错人了吧。”
谢巨从小跟着谢琰征战,身手也是不弱,看着那女子伸手入袖,忙抽出半截长刀低声道:“莫要妄动,谢家少爷说只是聊聊天而已,可不要惊动了司马大将军。”
道士眉头一竖,旋即释然道:“哈哈,敢问你家少爷可伤愈?”
“劳您费心,我家少爷痊愈啦。”
自不明说,桌上的两人就是方殊和东方卓依了,天圣阁下的两个坛主出现在此处,自然是谋事而来,谢钰上楼看见,想起那日的事端,在闻听白陀罗说到此事是个阴谋时,便有心结交此等江湖客,卖个消息出去。
而且那日传闻司马元显误把王谢两家的少爷当成反贼差点杀害的消息传的天下皆知,让两人心中也是明白相邀之人是友非敌。
方殊放下茶杯笑道:“既然小友相邀,定能讨得好酒一壶,会会也无妨。”
东方卓依起身看看四周,小声道:“方叔,莫要中了.....”
谢巨插刀入鞘做个请的动作道:“如要设圈套,何必如此这般!”
方殊见这军汉子心思这么细密,点头道:“好心思,料想这位少爷是个妙人了。”
谢巨哈哈一笑挠挠头道:“我不会说,都是少爷教的。”
东方卓依见这态度,不由放下心莞尔道:“你家少爷可真聪明。”
方殊今日出来,没拿兵器,当先一步就走入雅间,只见上首坐着一男一女的少年人正在品尝糕点,撩起袍子和东方卓依坐下,小心地说道:“谢家满门忠义,万不会做些宵小之事,不知谢公子相邀,有何指教。”
等小二上好糕点和酒,便示意谢巨关门把守在外,听到刚才的话语心头暗笑道:“正如方大哥所言,谢家诚实守信,以德立天下,怎会做些有辱先祖之事呢。”
东方卓依正要喝茶,方殊确抢先一饮正要开口,谢钰见对方如此小心,脸色一肃道:“二位放心安坐,今日邀姐姐大哥前来,只是卖个消息而已,莫要如此小心,伤了和气。”
东方卓依本就不到十六,听到这少年叫自己姐姐,不由嘟嘴道:“谁是你姐姐,卖消息给我们,有何所求?”
“不求何事。”
方殊不由奇怪道:“不为所图,为何要卖消息于我们,想必是你这富家少爷心有所恨,想找那人报仇吗?”
东方卓依品口糕点,嫣红的嘴唇轻轻咀嚼道:“不劳你这少爷了,就算不说,我们也会找司马......”
“卓依!”方殊出声制止道。
谢钰自然是不介意这等江湖人的洒脱,笑笑道:“白前辈现在暂住谢府!”
语破惊天,东方卓依单手一扬,数颗银钉已赫然夹在指缝间,方殊一把拉住按下,看看镇定自若的谢家少爷,点点头为这份胆气赞赏道:“不似一般的高门腐儒,你且说说看。”
东方卓依气恼道:“白陀罗不是已经死了吗?听这小子胡说八道,真想给他身上钉几十个窟窿。”
庾玥熙哪见过这等阵仗,见对方满身杀气,吓的花容失色,眼泪汪汪,谢钰忙挨了过去,拉起瑟瑟发抖的小手安慰道:“不要怕,没事的。”
方殊让东方卓依收好暗器,端起酒杯相敬轻抿一口道:“这位小姐是.......”
谢钰也举杯喝下道:“小生的未婚妻,我们所谈之事,她定能守口如瓶。”
庾玥熙柔弱的身子明显地抖了一下,心中有些甜丝丝的,今日初定婚事,便能如此相信自己,看来倒是自己多想了,看着两个凶神恶煞的江湖客,不由地又挨近几分低头吃着糕点,默然不语。
方殊开口道:“白前辈为何暂住谢府?”
谢钰知道对方不信,便从头到尾地把事情说了一遍,尤其说出左文右武的名字时,对面两人明显地被震惊了。
自此,俩个坛主彻底地放下心来,方殊道:“那依公子的意思,刘坛主并非是白老前辈和司马元显谋害的?”
谢钰点点头道:“白前辈说了,能出动左文右武这两个隐退多年的高手出山,幕后之人所谋甚大,如果天圣阁贸然出击,去杀那司马元显,恐怕正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