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干瘪的嘴唇里空洞洞的,厉声嘶吼的神情狰狞恐怖,看的谢钰心中一颤,眼看谢宁又要抬脚,闪身挡住怒斥道:“住手。”
谢宁气吼吼地后退几步,狠狠地瞪着祖孙二人。
谢钰俯下身,双手托住少年还在流血的脸庞,慢慢地想要抬起来。
谢铮似乎起了必死之心,那跌倒在地紧抓草束的双手突然一动,捏成拳头,虎虎生风地直捣对方胸前。
谢宁顿时吓到半死,大喝道:“敢尔!”
紫月更是心悬半空,双手掩面。
老妇泪流不止,脸色煞白地想要挡住拳头,“啪”“啪”两声脆响,众人皆惊,定眼一看,确都放下心来,只见谢钰硕大的双掌同时接住拳头,心中不由暗赞:“好大的劲。”
少年瞬间仰起头就要挣扎,吓得老妇拜倒在地抱住谢钰的大腿哭泣道:“少爷饶命,少爷饶命,孙儿无知,要杀要剐我来受,我....来.....受....”
好恐怖的脸,谢钰终于看清了,少年左半边脸完全不见眉目,脸蛋,连同唇肉都消失不见,深深地塌陷下去,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数颗牙齿敞漏在外,那创伤之后的道道粉红色嫩肉上又被刚才的撞击撕开了一道口子,鲜血冉冉流下,可右边的面容确很是清秀,如果挡住左脸,只看这边,也是个容貌不凡的少年郎了。
谢铮鼓足着劲想要拽回拳头,那让人心悸的脸上充满愤怒呐喊道:“我要打死你,我要打死你,是你们害死了爹爹,是你们害死了爹爹。”
谢钰心都碎了道:“月儿,拿你的丝帕来。”
谢宁倒是见了这少年好几次,对这面容倒也不怕,眼看少爷没有生气,倒也放下了心道:“这.............”
“你忙你的去吧,八娘要是问起,你就说这祖孙俩现在充入我院为奴,她们定会守口如瓶。”
谢宁不由苦了脸道:“少爷!这..........要是让外人看见,怕会笑话咱家没下人可用啦。”
谢宁苦涩地笑了,伸手接过骇怕的月儿手绢,少年抽回拳头,本要击打,听到那话,不由楞起来,任由对方轻轻地擦拭着血污,然后把手绢掩在伤口上,拿起他的手按在上面,扶起老妇回头道:“还要我怎么说,你要不走,我便去说。”
谢宁浑身打个冷颤,心中暗骂这两个惹事精,行个礼,小心地退走。
不用想,定是这八娘做下了见不了人的破事,先杀了谢守义,在用重金封住祖孙二人的口,倒不是他想揽上这事,只怕这二人进了他的院子,那院子的主人便要寝食难安了,想起来,心中竟然有一丝丝的爽意,害人的家伙们。
老妇显然也听到刚才的话,抱着孙儿哭道:“多谢少爷,多谢少爷,不要惹上这是非,我们祖孙被夫人去了奴籍,又给了一大笔银钱,放我们出府,寻得地方,替我儿拢座坟,这辈子也就这么过了。”
凄凉不凄凉,让他听了都心酸,想了想道:“婆婆,外面世道混乱,谢铮年少,而这脸面,你们定要躲避着人生存,不说这小子将来老死山中,想娶门媳妇替你家传宗接代都要吓死人,前路漫漫何其难。”
“你们脱了奴籍,就是自由人,我本不该阻拦你们,可一旦出了谢府,没人庇护,那么多的银两迟早遭人窥视,引来祸事,不如就住在这里,我教这小子识字,教他武艺,好歹有个依托。”
“不要以为是我一时动了善念,不如这样,我认谢铮为弟,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