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放嘴炮的废物!”
王利狠狠地摔倒在地,后脑被坚硬的地面磕出了殷红鲜血。
在其面前,站着一队战士,以一名校尉为首。
王利身为上仕,在级别上是和对方等同的,然而文人无力,武人猖獗,再则他的上仕职位也是通过关系和嘴巴弄来的,在上层的圈子中自是饱受冷视。
以往他傍上了一位都尉,倒也能令其他的将领忌惮,不敢过于放肆,但不久前,他因为陈千万之事受到牵连,他背后的都尉毫不犹豫地将他踢到人前,让他承担一切后果。
他的日子顷刻间从天上掉到地狱。
将领充满讥讽、嘲笑的眼神看着王利,“只是嘴巴厉害的只会让人觉得你是一条摇着尾巴乞怜的野狗!”
将领扬起脚踹在了王利的腹部。
王利身躯情不自禁地拱起,宛若被烫熟的龙虾。
“王上仕啊!职位还蛮高的,我会不会被抓进地牢,腌泡个三天三夜啊!”肆意的狂笑响起。
一个个战士骂骂咧咧地在王利身上招呼,大坨大坨的唾沫飞落在他身上,那夹带着浓痰的液体令人作呕!
啪!
一只脚狠狠地印在王利的脸上,紧接而来的是大量的口水。
这些战士们总归是留了脚。
王利虽然失事了,但上仕的职位还没撤去,只是羞辱的话,上面的人倒也乐得看见,但要是出了人命,那影响就不好了。
至少他们这些人免不了被推到台前,承受处罚。
为了一个废物受罚自然不值得!
王利脸色灰白,浑身发颤,犹如行将就木的老人发痢疾一般。
感觉着四周带着可怜、嘲笑、幸灾乐祸的目光,他似乎被刺激到了什么,发了狂似的往远处逃去,最后一个绰不及防,撞在了一颗大树上。
鲜血顺着额头留下,染红了他的眼和脸。
隐约间,他似穿过了空间和时间,看到了一间低矮的茅屋下,一位身材纤瘦的少年正低着头认真看着桌前油灯下的书籍。
“利儿,夜深了,去休息吧!”一名被生活和岁月折磨得体无完肤的妇人走了进来。
“母亲,孩儿饿了!”少年抬头望向妇人,目中充斥了期待和渴望。
对于一个年岁不过七八的孩子而言,他们想得最多的是玩耍和好吃的东西。
但在他这里,却都没有!
每天他的时间都花费在了读书写字上,而因为家境不好的原因,他的家庭甚至连一日三餐都无法给他提供。
妇人慈爱地看着他,转身离去,不多时,端了一万冒着热气的汤水。
破旧的瓷碗盛着的汤没有任何富含营养的东西,有的只是前夜留下的一些腐败的菜叶。
但少年却喝得很是开心。
上床盖好被子,妇人吹息了桌上的油灯。等她转身离去后,少年再度爬起来床,偷偷地溜出屋外,借着夜晚的模糊星光,一字一字地温习着。
······
阳光明媚。
少年蹲在地上,看着一只昆虫正迈着坚定的步伐摇摇晃晃地走向远处。
昆虫的四肢很是纤细,犹如四根弯曲的线一样,所以走起来也一摇一摆,十分的有趣。
他的书丢到了一边,目光明亮地盯着昆虫。
就在他心中好笑之际,一根木条狠狠地抽在了他的背上。
“啪!”
他薄薄的衣物裂开一道口子,赤红的痕迹在他的背上浮现开来。
“叫你玩!叫你玩!不好好读书!以后如何出人头地!如何养活自己!”
“母亲没有尊严地活着,你也想一样么!”
妇人的眼睛赤红,大滴大滴的泪水从浑浊的眼眶内涌出。
少年低着头,抓着书籍,默不作声。
眼中同样有着泪水留下。
生活艰苦但充实。
少年没有练武的资质,只能通过读书学到本事,无论是去镇上的大家大户谋份差事,还是留在村里教书,都能让他和他的母亲生活得更好。
可惜,在他踌躇满志的时候,一队风尘仆仆的战士却在他不在的时候闯进了他的家里。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只看到了躺在床上一片狼藉的母亲。
她已然没了气息!
那一夜,他烧掉了房子和母亲的尸体,还有他得来不易的书籍,孤身离开了村庄。
他曾在满是猛兽的林中留过夜,曾当过流民,也曾为了钱,而杀过人。
他还很年轻,很年轻!
他离开的时候只有九岁。
而等他辗转到浚河城的时候,已经是三十岁了。
二十多年的时光足以让人忘却了许多事、许多人。许多当初誓言要做到的执着。
他不可避免地变得油嘴滑舌,变得趋炎附势···
这是所有人厌恶的东西,但有时候却不得不去学习怎么拥有它,怎么得到它!
因为都是为了生存!
然而当那一脚脚印在脸庞耻辱和一大口大口的唾液将他淹没的时候,王利忽然记起了许多。
记得许多事、许多人······
他摸了摸背后,似乎能看到那里存在着一条赤红的木条印子,恍惚间,妇人的面容又浮现在他的脑海中,让他忍不住痛声啼哭!
许久,他擦掉眼泪,目中露出毅然。
“这是你们逼我的!”
······
城主府。
守卫森严。
一匹战马急冲冲而来,眼看着就要闯进城主府前的大街,城主府守卫目中掠过冷色,正要有所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