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蓁是被饿醒的。
迷蒙的睁开了眸子,一看屋里明亮的光线吓了一跳。
她怎么睡着了?!
他们不是在看星星?!
她一咕噜的爬起身来。
环顾一看,还好!是她的房间。
红漪听到了声响,上前来撩开了红绡纱帐,用铜嘴的仙鹤钩勾住垂在两侧。
“小姐醒了。起来吃点东西吧。都两顿没吃了,肯定饿坏了吧。”
叶蓁蓁点头,趿上步履下了床。
“怎么就你一个,她们三个呢?!”
红漪给她递了帕子擦脸,又轻轻的给她的青丝顺了顺。
“绿漪去了厨房。刚刚一直不见小姐有醒来的迹象。就怕这粥要凉透了,她就想做些点心来备着。红涟去了下一层,去看看下面的人都怎么样了,听说有几个晕船厉害的。”
“哦--,那有带些姜糖过去么?!给他们多分些。”
江南的大部分人都是熟谙水性,不晕船的。但也有类外的。祖母徐氏让人给备下了一大罐子的姜糖,这下子有了用处。
“有的,她带了不少的姜糖下去了。还有些用薄荷腌渍的梅子。”
叶蓁蓁坐下来,揭开小盅上的黄色的花鸟鱼纹的盖子,是盅皮蛋瘦肉粥,上面还撒了些翠绿的葱花。
“嗯,绿萝呢?!怎么没有看见她?!”
叶蓁蓁吃了两口,胃里才舒服了些。
昨晚,她去了杨玉鸿的屋里,后来就忘了她了!
红漪在榻子上收拾床铺,听到叶蓁蓁问就说,
“绿萝被杨侍卫叫了出去。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呢。尤其是绿萝一整夜未睡…”
叶蓁蓁呛了一下。
红漪赶紧回过身来,给她顺了顺,有倒上一杯水。
“奴婢早上醒的时候,看见绿萝就立在小姐床前守着,身子也好凉。一双眼睛都红了,肯定是熬了夜了揉的。奴婢看天儿刚亮,小姐也未醒,还有红涟,就先让她在外间的小榻子上躺一会儿。谁知道,她刚阖上眼,杨侍卫就来了,说是让她去做什么事。不过,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
叶蓁蓁一边喝着粥,听着红漪的话,一边想着昨晚的事:
她看着星星就困了,靠在杨玉鸿身上就睡了过去。迷蒙间,好像听见他说,要送她回屋子里来睡,可是她是在太困太累,不想睁开眼,也不想动。他就揽了身子把她抱了过来。
在门外,绿萝说要扶她进来,他不同意,只让绿萝开了门,他轻手轻脚的把她放进了榻上的棉被里才离开。绿萝刚刚放下红纱帐,她听见了几丝声响。然后就听见红漪问绿萝,
你在守夜?!…
然后,她就沉沉的跌入了梦想,不知道后面说了什么了。
叶蓁蓁暗自吐了吐舌头。幸好没有被发现。若是被红漪知道她大半夜的不睡觉而是跑到了杨玉鸿的房间里去…,那估计什么女训女诫又要被搬出来了!
哎,要出嫁前的一个月,祖母可是天天的那红漪叫在屋子里,让曾妈妈事无大小的,细细的都跟她讲了一遍。现在的红漪简直就是另一个曾妈妈,好么?!
…
绿萝还在费劲的和针线还有那件青绸小褂俩个打着‘交道’。
昨晚她看了半夜的星星,吹了半夜的海风,也,也笑了大半夜。
后来他说,这衣服是她弄坏的,她的负责给补好。回北城还要穿着迎亲呢。否则,他站在队伍里,岂不是很丢人也很搞笑?!
她一想那场面,就笑的止不住声。
他黑着脸说,难道你不想认账?!
那黑如锅底般的脸色,沉得可以的嗓音,还是带着点委屈。
她就笑了,说道,那怎么可能,会认账的!?
然后他们就听见了杨大公子的口哨声---那是一种很神奇的并不尖锐的长鸣。
他还回头说着,明天记得要来把衣服弄好。
她挑着眉头,说,好啊。
可是,现在可怎么办?!
她根本不会女红!
她从小就是在组织里长大,学的都是舞刀弄枪的本事,哪里会这些?!
平时看小姐和红漪她们拿个针缝缝补补的也不是很难的样子,可是怎么到了她这儿就这么难?!
她好不容易的才把线穿到了针上,颤颤巍巍的扎了两针,因为害怕会扎到手,她高高的举着衣服,费劲的穿过了一针,再穿过第二针的时候,才发现,两针之间余了那么长一条缝隙,比她的食指还长---还是没缝上啊!
她有些抓狂的挠了挠头发。
看到不远处,坐在甲板上那个黑色的身影,只想叹气。
他也转过头来,先是看了她的脸,然后目光凝向她手里的衣服…
她一下子跳了起来,把衣服往后一藏。一双眼睛闪动着。
“那个,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等缝好了再拿给你!”
说完,就一溜烟的跑了,像只兔子一般的快。
杨一先是呆了呆。然后又笑了笑。
她是不会女红的吧?!都一个时辰过去了,才缝了那么几针?!刚刚瞥到,好似还粗糙的很!
看她一脸为难,还是在那捯饬了那么久---虽然没什么效果!
她刚刚也是一直高兴的吧。
他希望她高兴。
上次的不欢而散,让他一直耿耿于心。一直想着,再见面要让她开心一点。
他一直在纠结着,在想着,她会不会生他的气,会不会在骂他,会不会在想他突然的冷漠?!
在来江南的这一路,他还在想。心中很是期待,很是焦急。也很是忐忑。怕她会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