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余爱婷的一声尖叫,刘大爷和我先后坠下悬崖,我随手一探,想要抓住一边的藤蔓,可事与愿违,藤蔓没抓着,倒是抓了一把茅草。
可茅草怎么能承受住我们两人的重量呢?只是一瞬间,不仅没能用它救命,反而把我的手给割伤了,火辣辣的疼痛感从手心传来,我忍不住大吼一声,给临死前的自己壮胆。
腰间骤然一紧,差点把我胃里酸水给勒出来,不过我心里反而挺高兴的,因为我意识到我没有下坠了,身后的绳子似乎被悬崖上的岩石或者树枝给挂住了。
紧接着腰间又是一松,一道黑影从下方冲了上来,浓厚的雾气顿时被冲散了一些,我瞪大双眼紧紧盯着那一坨东西,心想该不会这么倒霉,被住在悬崖边的山鹰给叼走当食物吧?
不过还好,当那物从我眼前往上飘时,我一道手电光从我脸上一闪而过,我这才发现原来是刘大爷。
受拉扯力的影响,刘大爷被突然的停顿给带了一下,然后向上反弹而起,受到的伤害反而没有我这个夹在中间的‘受气包’大,还没等我缓过神来,他又从我面前掉了下去,我的肚子顿时又被绳子死死扯了一下,感觉腰都快被勒断了,舌头都从嘴里吐了出来,差点没嗝屁。
我们摇摇晃晃地撞了几下崖壁,总算消停了下来,下方传来刘大爷的声音:“居然没死,嘿!”
“你没死,我快被你弄死了。”我有气无力地**道,随手在崖壁上摸了摸,抠住凹陷的石缝,脚也找了个凸起踩住了,这才好受了许多。
这时候,上面传来带着哭腔的声音:“锋哥……刘大爷……你们在哪?”
从声音来判断,我们离崖顶应该很近,估计余爱婷还不知道前方有悬崖,于是我仰头大声喊道:“你在上面别动,千万别动,前面是悬崖!”
“哦……你们没事吧?”
“没事,放心吧。”我安慰了她一句,然后对刘大爷道:“刘大爷,你试试向上爬,我被扯在中间完全动不了。”
刘大爷应了一声,下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渐渐地,腰间的绳子开始变松了,一道黑影从我身边慢慢爬了上来。
我正想向上爬,就觉得一根冰凉的东西贴在我的脸上,我浑身顿时打了个激灵,还以为是蛇从上面爬下来了。
“我丢了一些树藤下去,你们摸摸看,在不在旁边?”
原来是余爱婷丢下来的藤蔓,我心中松了口气,说道:“摸到了,你向后退一点,别掉下来了。”
我抓了两根粗壮的藤蔓扯了几下,发现挺牢固的,于是在手臂上挽了几下,以防不测。
刘大爷这时把背对着我道:“我包里有把刀,快拿出来把绳子割掉,快!”
不用问,他肯定也抓住树藤了,我侧耳倾听,上方传来‘咯吱’的响声,像是绳索拉扯到极限的紧绷之声。我一把拉开包里的拉链,伸手一摸,果然有一把小刀,连忙拿出来割断上下的绳索,藤蔓顿时紧紧地扯住了我的手臂,看样子确实挺牢固。
收起小刀,我正要向上爬,忽然有些细微的碎石块从上方落在我的头上,我不敢向上看,怕被迷了眼,就算抬头了,估计在这种条件下也看不到什么。
“咔嚓”一声树木断裂声响,头顶一道劲风袭来,我心生警觉,一脚蹬在崖壁上,身子快速向旁边荡开,撞在刘大爷身上。
一块巨石一样的物体擦着我的脸颊落下,然后是一些细小的树枝和树叶从我身上抽过,疼得我龇牙咧嘴的,估计我的手臂全被划伤了。
物体落下带起的风把浓雾吹开了一道口子,形成一道圆柱样的空心空间直通崖底。我忍不住随着这道空心柱向下看了一眼,黑幽幽的深崖看不见底,这不看还好,一看顿时腿都有些软了。
也就那一瞬间,浓雾从四周聚拢过来,很快将这道圆柱样的空缺给补上,天地重新归为一片混沌。
还好这片山崖并不是很齐整,崖壁上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爬起来很是顺手,没花两分钟我就摸到了藤蔓的转折点,浑身用力撂上一条腿,翻身爬了上去。
刘大爷毕竟年纪大了,勉强爬到崖顶边就实在是没力气向上翻了。我只好把藤蔓绑在腰间,弯着身子抓住他的手腕,咬着牙将他提了起来,两人这才化险为夷。
想起刚才那危险的一幕,我仍然心有余悸,瘫坐在地上擦了把白毛汗道:“要是刚才被那大石块砸中了,就可以见到马克思了。”
“那可不是啥石块,那是个人!”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也着实累得够呛,坐在我旁边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或者是只鬼,哎呀,累死我了。”
余爱婷是医学院毕业的,常年跟死者打交道,自然不会相信世上有鬼,可是她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诡异的事情,不免有些发怵,牙齿打着颤道:“你们掉下去后他还推了我一把,我也差点掉下去,赶紧走吧,这里太过危险。”
我有些无奈地苦笑一声摇摇头,有种天下之大竟无容身之所的感觉,这黑夜里的大雾天,不仅视线受阻,还容易受到‘鬼打墙’幻境的袭扰,一个不慎就死无葬身之地。
或许最开始就应该听刘大爷的话,哪都不要去,乖乖呆在火堆旁。我这才发现,原来光明对人类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东西。
余爱婷见我们二人没有要动的意思,顿时有些急了,指着一旁道:“看,火堆在那边,我们去那里呆着要安全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