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不绝的处州贱民!”皇甫敌将酒杯狠狠地摔在地上,整个扈华城都失陷了,但一些幸存者都躲在处州学宫之中,连号称强大的庆州铁骑都靠近不得,怎么能不让他郁闷。
扈华城的西北角,阴符山余脉,环绕着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在扈华城,连都统府都是破破烂烂的,这里倒是相反。
各地的学宫都是这样,不管这个州府再穷,都统再吝啬,学宫也必然是州府之中最好的建筑,占据了最佳的位置,聚集着最优秀的人才。
处州学宫地势较高,从学宫前的广场可俯瞰全城,算是全城风景最好的地方,但这时站在广场上这个胡?发白的老者却一点观景的心情都没有,他正是这座学宫的督学,司马秀的亲叔司马无敌先生。
他站在这里已经很久了,尽管不断的有人经过,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敢打扰他。
“我们的扈华城啊!”老者仰天长叹,老泪纵横。他的双手禁不住地颤抖起来,又突然紧握,惹得青筋一条条地暴起。
“叔叔!”身后终于有人敢上来骚扰,却是处州都统司马秀,他恭敬地向老人请安道。
“秀儿,你丢了扈华城,有脸面对列祖列宗吗?”老人并没有严厉指责于他,但这句话已经足以让司马秀痛苦不堪了。
“叔叔,侄儿没用,没有守住城池,请叔叔责罚!”司马秀扑通跪下,请罪道。
“督学,司马大人已经是尽力了,请夫子不要再追究!”一个学宫弟子不顾老人严厉的眼神,也马上跪下,抢着为司马秀开脱道。
老者并非想指责司马秀,只不过是看到不断涌入的处州难民,心中难受罢了。司马秀的为人,他是了解的,这个侄儿勤于政事,却丝毫不会贪墨渎职,更是爱民亲民,只是与皇甫敌相比,在战场是实在是拿不出手,与之成为对手,失败是难免的。
现在这种时候,学宫中早已人满为患,储存的那些粮食,根本不够难民吃半个月的,他是心烦才这样对司马秀说话的。
学宫的兵丁并不算非常多,加上弟子,也不过万把人,依地势为守,只要是庆州大军不出面,对付一些散兵游勇倒还是绰绰有余。
殿内倒是有地道可以通往城外,要走的话也不是难事,但老者没有想过这个,把家乡抛下自己逃了?他做不出来。
再说,城外还不是一样,整个处州都被霍汉大军或者庆州军给占领了,逃出去又能怎么样呢?
“督学,又有一队庆州兵朝这里来了!”一个弟子慌慌张张地跑来通知。
老者这才走出广场,往进山通道飞奔而去。
别看他已老迈,腿脚却灵活得连司马秀都撵不上,一众弟子还有处州残兵都跟在他的身后。
大汉子民对学宫的崇拜,杀官杀民不杀读书人,汉人之所以强大,是因为文化的强盛,而文化的传承则是在学宫之中,一般不是杀到眼睛都红了,谁也不敢杀过界。可是这个道理似乎对皇甫敌无效,这家伙是杀人杀得都疯了,竟然还真敢带兵硬闯。
领头的果然是皇甫敌本人,他只带了一个标,此时正矗立在学宫的山门之前。
老者远远的跟他喊话:“皇甫敌,我这里是大汉的学宫,你也要强闯吗?”他本打算用学宫的特权逼退对手。
可是没那么简单,皇甫敌眼睛一翻,狡辩道:“我没看到学宫的标志,再说,我是追剿叛党而来,司马无敌,要不你把躲藏在里面的人都交出来,我可以保证不摧毁学宫,否则你也就别怪我了!”
司马无敌老人被气得直哆嗦,痛骂道:“皇甫敌,你也别怪我没跟你说明,你烧杀抢掠在哪里都好,要是敢在学宫动手,你得知道这后果!”
皇甫敌并非不懂的各地的学宫都是一脉相承,牵一发而动全身,即使霍汉大军入境,也不敢妄动,他只是不服气,这一仗损失了这么多的弟兄,倒让敌人缩到这个龟壳里,还可以时时刻刻的跟他皇甫大人作对。
咦,那司马老头的边上不就是处州都统司马秀吗?一个眼尖的庆州兵惊呼起来。
这更加刺激到皇甫敌了,这场战,没抓到司马秀,那就不算打赢了,至少在他心里是这样认为的,一来,未擒敌酋如何算完胜,二来,留些手脚在那,总会给以后造成麻烦。他继续抗声狡辩道:“司马老头,我不杀你学宫中弟子,我只要把我这一战的俘虏都抓回来!你看,我可是退了一步,你要是再胡搅蛮缠,不要再说我不懂尊重你这个督学!”
司马无敌已经被气得脸都青了,大手一挥,喊道:“弟子们,把至圣先师的画像挂出去!”
几个年轻的学宫弟子迅速地在山门上挂起了一张十几丈高的孔圣画像,把山门挡了个严严实实。
本来,这样就算一切都结束了,谁敢毁坏至圣先师画像啊?可是总有这么些小人会在背后搞鬼,皇甫敌的身后就站着这么一位,此时他站了起来,八字胡,三角眼,瘦削的两颊上好像一点肉都没有,滴溜溜的一双怪眼,他突然在皇甫敌耳边轻声说道:“大人,这可不行,我听说了,学宫中一般都有秘道可通向城外,我们真要不拿下,将来也是个隐患;再说了,学宫中财宝可不会少,各州府最有钱的地方都是学宫,在都统府我们是一无所获,难道?”
他后半句没说完,但皇甫敌已经心领神会,确实民间搜刮出不少财物,但他和他的部队总还是不满足,总不能让弟兄们白白打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