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远州已属中原地区,相对于江元修的故乡宜州等西陲州府要富庶得多。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都穿着绫罗绸缎,这在西部的几个州府都很少见,至少在宜州,普通百姓还是身穿葛衣麻衣的为多。
此处民风尚浮华,故而?清风这样张扬地迎接江元修并未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出了码头,江元修一行人行走在街道上也未曾发现有人跟踪尾随。毕竟在一个整天都闹哄哄的地方,要想引起多数人注意,本身就是一个难题。
?心武等将士去了此处最大的青楼夜不归寻欢作乐,江元修心中有事,加上也不太喜欢那样的气氛,并未随行,与前来迎接的?清风寻了个相当干净整洁的客栈先安顿了下来。
此客栈临近街市,开窗可远望捕鱼儿海,江元修包下的小楼前面还有个不小的院子,种满了各色花木,在假山曲廊溪流的点缀下,倒也自成一派风光。
“是状元爷来了?”一个半老徐娘歪靠在一棵杏树之下,见江元修步入院子,微睁一双桃花眼,轻吐玉音作揖相迎,?清风忙介绍道:“公子,这位是本店的老板娘花大娘,你可千万别小看她,一个不小心陷进她的温柔乡中,保你连祖宗姓什么都忘了。”
花大娘似怪非怪地白了?清风一眼道:“?大爷别平白无故坏人清白,被你这样一说,状元爷该远远躲着奴家了。”
远处一人玩笑道:“花大娘又在败坏哪家公子的名节了?”
花大娘惯了这种风月场上的应酬,脸上毫无怒意,反而掩嘴轻笑道:“王公子最爱调笑奴家!”
那人转出花丛,却是一个锦袍玉带面如冠玉的英俊后生,脚步沉稳,太阳穴高高鼓起,想是内功身手都不差,但一脸的轻浮却让他好像充满了邪气,两颊微微泛青,面色过白,有点酒色过度的样子。
这王公子见到江元修面色不禁流露出点妒意来,斜了江元修一眼,就不再招呼,只顾着粘近花大娘,倒好像生怕江元修来破坏似的。
?清风看王公子不尊重江元修,沉哼了一声,却并未太过表现出来,但也仅仅只是向江元修介绍道:“这位王庆威王公子家中做着布匹的买卖,父叔都在朝中为官,去年也捐了个秀才,却宁愿过着偎红倚翠的生活,不肯赴任,算是这定远州的一个fēng_liú人物啦!”
他的话一点都不客气,更是在王公子面前直言其非,当然惹得这位自视甚高的王某人很是不高兴,却也奈何不得?清风,因为他很明白,论财产,论影响,?清风都远在他之上。
江元修不想煞风景,略微拱手作揖算是给这王公子一个面子,告罪想回到自己的楼上暂作歇息,但王庆威并非一个大度之人,反而以为对方是在他的光彩映照之下自惭形秽要躲起来,还不好好修理修理逗点乐子玩。
王公子取出一把折扇,轻点江元修的肩膀,轻蔑道:“这位小哥,难不成也是来我定远参与论剑盛事的?怎么好像见不得人一样,露个面就要藏起尾巴来啊?”
敢是刚好碰上定远州十年一次的论剑盛典了?江元修忍着笑客气地自谦道:“是啊,小弟身体弱,被剑风一刮,怕是站都站不稳,所谓观剑,也只是凑个热闹罢了。”
王公子本以为江元修或许真有点能耐,可是自己的扇子这么容易的就点在对方肩上,要真是高手,哪能这么窝囊,顿时心中不屑剧增,认定江元修不过是个武艺低微的软蛋,实在是用来欺负的最佳人选,愈加不肯放江元修回房了。心中暗喜终于找到个在美人面前显摆的机会。
王庆威自吹自擂道:“鄙人浸淫剑术十余年,出道以来尚未逢敌手,这次论剑会正是我扬名立万的机会,怕到时可与宜州夜雨箭齐名天下了。”
江元修心下偷笑,却不露于面,随口说道:“那是当然,以王公子这等人才,怕那夜雨箭也难望尊驾?背吧!”
王庆威一点也不客气地?着江元修的话再飘得高一些:“那倒有些可能,要知夜雨箭只是箭法了得,说到用剑,如何能跟我们这些专精此道者相提并论,没想到这位小哥倒还有点眼力,难得难得!”
?清风早已憋不住笑,先把花大娘拉去帮忙布置房间了,任由江元修在这逗傻子,可叹这个大傻,吹到飘飘然的时候连人都走光了也不知道。
江元修只是略费了点功夫就与这个纨绔子弟亲近了起来,王庆威这人实在是个很无聊且很要面子兼没眼力的人,江元修随便投其所好地捧上几句,不管如何夸张,他都照单全收,好像没脑子的一样。
怎么也是个乐子吧,两人都这么想着,都把对方当作娱乐在逗闷。
说到高兴,王庆威的嘴再也把不住风,献宝般炫耀道:“小哥,你可知我这次用的是把什么剑?”
“不知,还望王公子赐教!”
“你看!”王庆威郑重地将身背后一个檀香木匣取下,振而重之地轻轻掀开匣盖,小心地说道:“此剑本不该在论剑会前给你观赏,不过我们这么投缘,就给你见识一下!”
江元修?匣盖看去,别说,这把剑才真是漂亮得很呢,整个剑把是用古玉琢成,用金丝掐成剑格,剑锋剑锷上熔蚀出古朴典雅的图纹,剑柄上为了装饰更是点缀了十多块大大小小的红蓝宝石,剑脊掏空,琢出点点孔穴,迎风一展,发出如鬼啸般的可怕声音。
“这!”江元修实在无法夸赞这剑有多好。
可惜王庆威根本不懂江元修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