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暴雨越来越大,即使十几丈内也被迷蒙的雨水所笼罩,加上夜色的降临,街口处仅仅只能看到或有人影在闪动,年轻人们射出的箭,多数还没到街口就被雨水狂风带离了原先的方向。
不过这样的恶劣条件对双方都是一样的,村民们看不到,射不远,马贼也难以瞄准目标。
熊奇大吼一声,“跟我冲!”高举朴刀,带领着百余名悍不畏死的马贼不顾早已被狂风暴雨摧残得四处飘零的箭矢,带着怒气冲锋而来。
夜,本已使人难以视物,暴雨狂风,更加重了阻击的难度。
江元修毫无畏惧的站到一个石狮子身上,直面着咆哮而来的马贼。
他的每一箭都带着急速旋转的水花,击穿了空间与时间,仿佛箭矢只在他的弩端发出,再现时已在目标身上。
连破空的声音都因为北辰心诀的内劲而消逝。
他的眼睛里闪着豪光,这是北辰心诀的特点,更加上他曾在师父的指导下,特意修炼过夜视术,即使在暗无天日的夜里,也能明辨纤豪,即使此时视物的距离稍有影响,只能达到一千步以内。
足够防守街口了。
分不清是雨点还是箭矢,马贼纷纷中箭。
熊奇眼看着身边的一个喽罗倒下,之前毫无预兆,心下暗凛。
他毕竟是高手,随之心中警兆突现,手中朴刀横举,“当”的一声响,刀头和击中的箭同时化为粉末,打着漩涡四散消失。
熊奇喷出一大口鲜血,踉跄了一下,连忙往后一缩身,藏入街中。
那一处高地上,隐约能见到一个不算壮硕的身影,白色衣袍,平举着手弩,在暴风骤雨下巍然而立,死亡的光束连珠放出。
“好可怕!”连这些厮杀多年,早已把死亡当作游戏的马贼都战栗不已,一个个蜷缩在街内。
黑暗中,其他的年轻人摸到马贼横尸之处,拿走他们所携箭袋,及时给元修以补充。
“退!”熊奇勉力咽下又再涌到咽喉的血腥,号令道。
此战江元修杀敌三百余,重创贼首熊奇,稳固下防御战线。
这场雨将会是熊奇和这些马贼永远的恶梦,不知谁偶然冒出夜雨箭之名,立马得到所有贼兵的认同,这只应是夜雨中穿越地狱而来的神箭。
熊奇本不担心拿不下这么个小村子,百来个初出茅庐的小年轻,根本不被他放在心上。可这个时候,当他回到临时驻地时,远望高地,那石狮之上白衣人影,却好像看到了一座高山,那种强大的压迫感,即使在面对千军万马,也不过如是。
若是开阔地,即使损失几百几千人,只要能靠近,总还有机会。
可这里是村落,到处是土墙或者轰塌的房屋,骑兵无法展开大规模的冲锋,人数的优势被狭窄的街道所限,也无法发挥出来。
这种情况下,谁想去冒头当活动靶子,至少熊奇没这么傻,他苦恼地蹲坐在临时营地的屋檐之下。口里喃喃地咒骂道:“妈妈的,这都是些什么魔鬼,我熊奇时运怎么就这么不济!”
突然,他猛地站起,下令道:“都给我听好了,不准携箭袋,马上准备好铁橹车,给我逼过去!”
砍伐树木制作铁橹车的场景被高地上的江元修看在眼里,他也产生了一丝担忧。
所谓的铁橹车,前置十寸厚的巨大铁盾,也就是橹,后方则是战车的形制,可掩护十人在车内。
大汉铁盾一般仅有两寸来厚,长五尺许,宽三尺,这已是一般部队能灵活使用的极限。再加大加厚,别说举起,就算携带都极为不便。
这样的铁盾,可防御手弩、步弩,对长击弩起不到防御效果。
江元修手弩射出的箭已超过一般长击弩的威力,但面对铁橹车,尚未足够。
熊奇已是被逼到无路可退,否则也不必耗费时间赶制这种又笨重又不好携带的铁橹车。
江家村是一定要拿下的,村里那些已经抓到的人,都没有他要的东西,这个江元修这么厉害,一定是江家村的核心人物,肯定是知情人。
那边逼得很紧,一个月内没有成果,剩下的这两千多号人都要死!
此时,在村民这一方的营地里,正响起轰天的喝彩和欢呼声,而凭一己之力扭转战局的江元修更是被赞美声所包围。
“元修公子,你用手弩射出的箭,怎么比长击弩还要厉害?”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眼神中充满了崇拜的神色,激动地询问道。
“那还用说,我们元修公子是什么人?那可是天定的帝王!”江元修还没回答,已经有同乡人抢着说了,关于江元修的隐秘,在村里早已不是秘密,也偶尔传到隔壁的村子,被引为茶馆中闲聊的重要话题。
江元修仍是淡淡的微笑,并未因这些赞美而出现太多的飘飘然,因为敌人正在制备的铁橹车,明显能成为他的威胁。
他冷静地抬手安定了人群,淡然说道:“弟兄们,光靠我这把手弩,无法保障这场战的胜利,对方可能已经想出对付的办法了,还要靠各位众志成城,只要再坚守半个月,我江元修敢保证,这伙马贼,一个都逃不了,我们的亲人,一定能得救!”
原本是担心影响士气,他不敢说出?化场见死不救的事实,这个时候士气正旺,年轻人们都充溢着自信和必胜的决心,他才透露了一点。
可他这话却让有的人警醒了,冒五马上插嘴道:“什么?半个月?元修公子,?化场那边还没动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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