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荫县城门外,龙窟山山脚之下,林立着无数的军营,十六骑飞奔而至,当先的正是宜州都统?心武,他一下马就甩开缰绳,大呼道:“给我把范希诚拖出来!”
一个参将迎面而跪,惶恐地回答道:“大人,早半个时辰前,范大人已经离开了,据说是去接应你们,难道你们在路上未曾遇到么?”
“跑了?”?心武怒道。
江元修关切地望着中军营帐,片刻之后,帐门掀开,身负重伤的何六在几个卫士的搀扶之下缓缓步出,江元修顿时露出欣喜的表情。
黄公楼趋前解释道:“公子,我们在前往县衙之前已按您的吩咐秘密遣出死士,幸不辱命!”
江元修上前抓住何六的肩膀,温言道:“六叔,你伤得怎样?”
“不碍事,公子,还好?都统的人来得及时,江城本没打算饶我活命,正准备灭口,就差那么一点,幸好我们早把计划让义盛隆的人放出去了。”
江元修郁闷道:“可惜,还是落在韩寿驹的陷阱里了。”
这里往东是捕鱼儿海,往北就是天荫县,而另外两个方向都是大草原,据探子回报,韩寿驹大军已剿灭金川马贼,正在奔赴天荫的路上,此时可说是避无可避。
江元修想了一会儿,问到:“韩寿驹的主力该没这么快到达,谁知道现在县外人马由谁率领?”
“是蒋思成的民军,有四万人;另外还有一股马贼,好像是寒芒的别部,由寒芒副手寒光寒刃率领,也分别有一万多人。”负责侦查敌情的斥候队长上前汇报道。
“我们有多少人?”
这次轮到黄公楼皱眉头了,他犹豫道:“因为是接到消息匆忙赶来的,只有我部一个营,加上都统亲兵,也不过是一万三千多人,这次怕是麻烦了。”
刚从营帐中走出来的?心武皱眉道:“寒芒的人怎么会跟韩寿驹混到一起?”
江元修抬头远望天荫县,怅然回道:“这就不是我们所了解的了,估计是二者之间有勾结吧,?都统,目前这情况,你有何打算?”
?心武大手一挥,满不在乎地嗤道:“蒋思成,寒光、寒刃,全都是我的手下败将,不管他们,我们直冲出去!只要到了断松崖,我的主力会在那里接应。”
江元修反对道:“都统,您恐怕小觑了蒋思成,他既然敢孤军前来,必有倚仗,而且范希诚既然是内奸,我们的路线以及断松崖的援兵早已暴露,韩寿驹会派大军在断松崖前方等待我们,所以切忌冲动冒进。”
?心武闻言大笑道:“那就更好了,我还想跟韩寿驹这小人来个正面交锋呢!怕什么,公楼,给我召集弟兄们,我们就从他们认为最强的蒋思成部突围出去!”
江元修见无法劝阻?心武,暗暗叹了口气,不过目前形势所迫,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用这种铤而走险的方法了。
他们话音未落,营外传来了嘈杂声,漫天鼓响,旌旗蔽日,原来蒋思成已耐不住率军冲锋而来。
?心武部下均身经百战,骤然遇袭却队伍不乱,早已布好阵势。
?心武大嚷道:“儿郎们,让蒋思成那龟孙子见识下我们宜州军的威风!”当前抓起一根长矛冲了出去。
此时还是正午时分,火辣辣的太阳在天空中骄横地炫耀着,战士们的汗水混合着热血扑洒在龙窟山脚下这块不大的平原中。
两军对冲,被撞击而飞起的破盾残枪洒落地面,身躯与身躯撞在一起,刀剑长矛互相击打着,战马在嘶鸣,战士在怒吼。
双方都是纯骑兵,布成整齐的队列,一片一片地倒下,无主的战马在徘徊着,有些还拼命地拽已经死去的主人,想要听到主人的声音,回应它的却只有微弱的**声。
?心武的正面是蒋思成的主力营,侧翼则被其他两个营包抄着,江元修无奈地跟在?心武身后,挥舞着临时抓来的一支长枪,左手的手弩不时发射着,但身前的敌军却不见减少。
真是挑战一个人毅力耐力的时候,敌人不断地涌来,即使刚开始江元修能游刃有余地杀死冲到面前的敌人,其后却越来越力不从心。
这种时候才知道,所谓高手,在战场上能以一敌百,以一敌千,自号万人敌,那简直都是狗屁,也没有什么虚虚实实的招式,更不要说进退诱敌了,人和人挤在一起,很多时候连身边的人是不是战友都搞不清,所有人都跟发了疯一样,尽量能和自己的队友背靠着背,相互连接起来,没有低头避让,也没有左右躲闪,因为一旦你一个移动,可能就直接导致你的队友因此而牺牲。
“谁够狠谁就能活下去!”黄公楼在江元修的身侧,不失时机地嘱咐了这么一句。
?心武身上多处染血,刺出的长矛变得有些虚弱,犹自往前直指着大吼道:“不要给他们拖住,冲!”
敌军像碾盘一样,每一次碾压就带走几十条处于周边的战友生命。
肩膀上突然变得温热,是黄公楼用胸口接下了一支斜刺向江元修的长矛。对手也因为他的反击掉落马下,立刻被纷飞的马蹄践踏成肉泥。
个人的力量实在太薄弱,江元修慨叹着,将敌人一记长矛架向空中,长枪直刺,带得对手往后倒去,战马往前冲去,将敌马撞得翻了过去。
“散开!散开!”江元修大喊道,可是身边的十几个战士丝毫不顾及他的喊叫。
当然,这样聚集在一起正面冲击,每个人都无法躲闪,可是一旦散开,被敌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