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智光大师眼见乔峰已经看完信件,凝视着他沉声道:“乔峰,玄慈大师虽是带头大哥,但其所作所为,是我们大伙都认同的。你若要报仇,便先冲着我来吧。”
赵钱孙等人纷纷出声附和,道:“不错,要报仇先冲我来,当年旧账,算我一份。”
乔峰心乱如麻,再接过汪副帮主的亲笔信函,虽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若乔峰叛宋亲辽,丐帮众人杀之有功无罪’等字样,但他却仍不敢相信自己竟会是契丹人。
犹自怔怔之时,徐长老缓缓道:“此信严加收藏,原无揭露必要。但乔帮主袒护胡人,所作所为,恐怕已知自己身世…”
这虚伪的面孔看的卓远不住冷笑,先乔峰一步问:“不知他如何袒护胡人?”徐长老看了卓远一眼,满脸正气地道:“‘慕容’两字,便是胡姓。慕容氏是鲜卑后裔,与契丹一般,同为胡虏夷狄。乔峰多次出言为慕容复开脱,不是袒护胡人是什么?”
卓远笑道:“且不忙说这个,无论原因如何,这信函总是真的,那么乔兄的身世可也错不了了。只是你们当年错杀好人,如今乔峰要为父母报仇也是理所当然。”
乔峰悲愤交加,心下已想到:“汪帮主的手笔,却是错不了,难道我真是胡种么?”只是前因后果俱知,若要报仇,却又难以下手。
卓远见了轻笑道:“乔兄高义,未必肯对这些糊涂蛋下手,不过有一人乃是事件主谋,若真算起来,他才是乔兄真正的仇人。”乔峰沉声道:“谁?”
卓远道:“自然是当年故意假传消息,愚弄玄慈,挑起辽宋争端的小人了。”这话说得众人皆是点头,乔峰向智光大师问道:“当年假传消息之人到底是谁?”
智光大师道:“那人也该是误信人言,心中内疚,以致英年早逝了。死者已矣,却不好再说起姓名,损其清誉了。”说罢一副闭目待死的样子,再也不发一言。
卓远冷笑道:“是非曲直,自有公断。难道他的清誉,就是靠你千方百计地隐藏真相来维持的么?难道明明是个小人,你却要愚弄众人,让大伙当他是英雄好汉么?”他转头喝到:“洪老前辈,你怎么说?”
众人随卓远目光望去,但见一老丐身形破空,几个起落间已来到了场中,这人一张长方脸,颏下微须,身上衣服干干净净却打满了补丁,正是丐帮前任帮主洪七公。他不知何时赶到了林中,如今被卓远叫破行踪。
众丐见了俱是振奋不已,纷纷呼喝着大礼参拜,便是乔峰也是神情激动。乔峰虽为粗犷大汉,但心思细腻通透,他如今已明自己身世,却越发感念洪七公恩德。
虽然自幼是玄苦大师教导其武功,但所教所学皆为粗浅的运气法门,对少林之中的绝技从不透露半分,乔峰虽不至因此而心生埋怨,但以往也会猜测是否自己所作所为不合其心意。只是到了如今,哪里还不明白,这是一直在暗自提防着自己,一念及此心中更见酸楚。只有洪七公,全心全意栽培,传自己丐帮绝学降龙十八掌,更不顾众人反对,将丐帮帮主之位相托付。
往事点点滴滴涌上心头,乔峰也不禁虎目涌出热泪,竟一下跪倒在地,嘶声哽咽道:“师傅…”
洪七公见此情形眼眶一红,出声道:“好孩子,快快起来。”他将乔峰拉起,道:“当年之事,实是我们对你不起。那时我虽觉辽人盗经之事颇有疑点,却未有出言阻拦,以至剑通酿成大错,后来自斩一指当做处罚,却终不能弥补过失。剑通糊涂啊,留下这等信函,妄自做了小人,乔峰为人我一清二楚,你们怎敢胡言诬陷,乱我丐帮?!”说道后面,却已经怒视着丐帮众长老,声色俱厉。
场中传功、执法等丐帮长老听得满面羞愧。卓远讥讽道:“徐长老他们是觉得乔峰袒护胡人,才来揭露他身世,洪老前辈可不要错怪好人啊。”
洪七公看了卓远一眼,道:“你说这话,怕也是知道假传消息的究竟是何人,如今也不过是嘲笑丐帮是非不分罢了。”他扫视了场中各人,最后看着徐长老道:“当年假传消息的,正是慕容博老先生,是如今姑苏慕容复的亲生父亲,与乔峰有血海深仇,若乔峰早知身世,又岂会袒护他慕容复。”
徐长老被逼视着,不禁登登地往后退了两步。他虽为丐帮长老,但行事却失之光明正大,对帮中权势颇为热心,洪七公往日便瞧他不上,让他淡出了丐帮核心,做了一个闲散的长老。没想到洪七公久不出现,这徐长老又活络了心思,马夫人找他刚说了两句,他便急不可耐地赶来了。
这下被洪七公逼视,徐长老心生惧意,脸色苍白地呐呐道:“我只是,我只是…”洪七公却已经转开了头去,看向智光大师道:“你今日又何苦来此,枉做小人。”智光苦笑道:“洪老帮主高义,眼中容不得沙子,却可惜了慕容老先生一世清明。”
“清明?未必见得吧”卓远冷笑:“你既然知道他误传消息,为何却断定他也是受人蒙蔽。慕容乃是胡姓,慕容氏更是鲜卑后裔,你知晓他的身份,自然该明白,他极有可能为了挑起辽宋争端,制造混乱,谋划复国,而故意假传的消息。”
智光大师怔然,略微无力道:“可慕容老施主耿耿于心,已经为此内疚而早逝了。”卓远嗤笑道:“你怎知他是内疚而死,我看更可能是故意假死。”
此言一出,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