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耳出去溜达了一圈,回来见氤氲楼内鬼气凝结,陆九九被厉鬼俯身的残骸压身,逃脱不得;楚然被陌生女鬼纠缠,旧伤复发;蘑菇头不见了,院子里只剩下他的一丝游息;土地神瘫倒在地上,翻着肚子,口吐白沫。
连那陆九九很在意的桃树,也被一群不知哪里冒出来的道士围堵,枝桠被削去了许多。
迷耳感觉很崩溃,跳进围墙来,扔起那几个道士,发现他们都是死尸,只凭着一丝念想,才坚持着这副鬼不鬼,人不人的样子。
那几个道士,他随便一捏就使他们化成灰了,只是那压着陆九九的残骸,戾气很重,当时情况又紧急,陆九九被他咬了一口,中了毒,要是不快点把那具残骸从她身上挪走,恐怕她性命难保。
他一急之下,只好撕了自己的狐狸皮,将那具凶残的残骸裹住,扔到院墙外,又从那一堆滑溜溜的青苔中,捞起奄奄一息的陆九九。
此时陆九九只剩下一丝丝气息了,肩头全是腐败了的黑血,迷耳抱她时一个不小心,就把她肩头的肉,撕扯下一大块来。
但她什么感觉也没有,只眼神迷离地问他,你的狐狸皮呢?
迷耳叹了口气,心想这小姑娘就是小姑娘,就是喜欢毛茸茸的东西,到了这种危险的时刻,也只想着他那层毛茸茸的惹人怜的狐狸皮。
“没了,撕了,快点起来,我看看你伤口。”迷耳扶陆九九起来,陆九九轻轻嗯了一声,就没声了。
他去探她的鼻下,还好他来得及时,她气息还有,不至于死去。
“土地神!”迷耳自己没了那一层狐狸皮,浑身都是血淋淋的,虽然还能坚持一会儿,但也不能太久。
他去戳翻着肚子的土地神,“快醒醒,帮我的小九九解毒!”
土地神翻身起来,看一眼陆九九的肩头,哎呀一声,“怎么伤这么重?”
他又看迷耳,“怎么你也…”
“少跟爷爷废话,快拿你的看家本领出来!不然爷爷揍得你满地找牙!”迷耳身上血流不止,且疼痛的感觉越来越厉害,他把陆九九放下,捂着自己最脆弱的肚子,退到一边去喘气。
土地神得了迷耳的命令,就在原地帮陆九九去除肩头恶灵留下的毒液,迷耳坐在一边,嘶嘶地抽气,他转头一看,看到了双腿是血,被女鬼缠着,满脸懊悔的楚然。
他问他,“你是不是男人啊?眼睁睁看着我家小九九伤成这副样子?!”
楚然说,“抱歉,是我无能。”
迷耳切了一声,“爷爷我才不和你这种半死人计较。”
楚然的牙咬到了嘴唇里,他攀着墙站起来,扶着墙一点点走向厨房去烧热水,漪红要跟着他走,楚然摆手让她站住,“你不要跟过来,厨房的火光,会伤了你的。”
土地神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帮陆九九把肩头的毒液去除了一些。迷耳撑着自己浑身是血的身子,去后院杂物里找了半天,找到了自己曾经晒干了收藏好的那张人皮。
可惜是张女人皮,还是个胖女人的,他叹了一声,“爷爷那张好皮,算是浪费了!”
他又爬上墙去找被自己扔出墙外的那具残骸,如果他们还没走,把自己那张皮收回来,洗洗干净,还是可以用的。
但外面哪里还找得到?
那团恶灵,借着那具残骸,早已经跑远了。
迷耳对这张新皮还适应不了,刚穿上,总觉得脚大手大,特别是肚子那一块儿,全是肥油,他走起路来一颠一颠的,难受得厉害。
土地神帮陆九九去了一些毒液,已经浑身无力,躺倒在地上,连连叹气。迷耳过去,拖着一身肥油,抱起了陆九九。
去楼上他是走不动了,只好把陆九九放在一层的屋子里。
楚然烧了热水,抱了一大盆过来,要帮陆九九处理伤口。
迷耳把他挡开了,“爷爷的女人,爷爷我自己来照顾!”
楚然笑了一声,也没说什么,就瘸着腿走出屋外,漪红挨了上来,“夫君,先前是我错怪你了,原来你和那姑娘,真的一点关系也无。”
楚然笑,“不怪你的,经过以前的事情,你早已是惊弓之鸟,哪里还听得进我的话呢?”
漪红笑了下,将手上的五枚戒指转了转,“现在可好,她们都死了,再没有人和我抢你了!”
楚然听了直叹气摇头,他扶着墙走到自己原先坐的椅子上,撩开褂子看,里头的血,已经渗出来许多。
他的一条白裤子,如今是血裤子了。
漪红蹲下来要帮他处理这条血裤子,楚然摇头说不用,漪红问,“夫君为什么不要我帮忙?夫君难道忘了,从前你的所有衣物,都是我全权负责的吗?”
她说着就要去扒他的裤子,脸上肤色越发的红润了,竟显出两片腮红了。
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她只是一只游魂。
漪红把手放在楚然膝盖上,敏感纤细的手指,一点点抠着他的皮肤,惹得他身上,一阵鸡皮疙瘩跟着一阵。
“漪红!”楚然制止了她,“如今我们都已经不是从前的人了。”
漪红不解,抬起头来,“什么意思?”
楚然说,“注意分寸!”
他不顾自己的伤腿,站起身来,走进陆九九躺着的屋子,嘭地一声关上了门。
漪红在外头站着,跺了下脚,咬一咬唇,“夫君你怎么可以这样?!”
土地神躺在地上,看着天,“唉…男女啊…男女…”
“你进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