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童回了雅居别院睡大觉,后面的审讯就不是他的工作了。
再见到丁浩的时候已经是四月二十,丁浩一脸的胡子茬,看样子是准备蓄须了,他意兴阑珊的告诉金童,那几个活捉回来的刺客全都死了,莫名其妙的死在内务府的牢里,不知道是谁下的手,皇帝也没有继续下令追查。
金童此时正在从兵部回右郎将府的路上,听到这个消息不禁十分惊讶,追问丁浩,丁浩只能苦笑,他也只好苦笑着回去了。
哪知回到之后,很久没有露面的大将军元雍竟然坐在正堂等他。
金童听闻元雍来了,连忙跑进去,高声道:“不知大帅驾临,有失远迎,请恕……”
元雍笑着挥手道:“好啦好啦,哪有这么多虚礼,守义近来干的不错,辛苦了,坐坐坐。”
金童立刻住口,依言坐下,呵呵笑道:“不知大帅亲临,有何见教?末将手下的军容还行吗?”
元雍道:“军容行不行与你有什么关系?那是各部战将练兵有方,你这天天日上三竿才来点卯的主儿,就不用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两人相对笑笑,金童没别的话说。
元雍转入正题:“守义啊,前日抓刺客,为何不和我说?”
这话有点问责的意思,金童只好起立道:“这个,由于前期查问的工作是与御史台的丁大人合伙,所以丁大人建议密折上报的时候,末将也没发表别的意见,其实……嘿!老实说吧,因为大帅是宗室,免不了嫌疑,所以末将更不好提起。”说完把前日与丁浩两人排除的“宗室、高官、外戚”几大类回避人员组成简要说明了一下。
元雍又指着金童让坐下,然后懒洋洋道:“有这个思量么,不错,证明守义是真心为朝廷办事的,所以皇上召见本将的时候也特别提起,你和丁浩列出的三大嫌疑确实不好避开,因此才特地找了长乐公主殿下代为密奏。这次皇上说了,事情有些棘手,现在就不明着奖赏你了,记起来一起‘算总账’吧。呃,当然还是因为你年纪太小,区区二十上下,官儿也不能做的太大,并且本将上奏了翊府现在的职权,皇上说既然已经分别开府了,就更没什么好赏的,叫本将言语勉励你几句,嗯,你看勉励的还行吗?”
“啊……呃……”金童一头大汗:“大帅勉励的好,末将深受鼓舞……深受鼓舞,嗯!”
元雍开心的笑了几声,得意洋洋道:“原来你金守义也有脸上挂不住的时候,得嘞,话不多说,皇上又要给你个权柄,本将身体不适,也不多说了,摆香案接中旨吧。”
中旨,就是不经三省六部,皇帝直接通过秘书省等相当于内阁的雏形机构传达的旨意,为什么不经过正统的政府机关呢?就是因为这类命令一般都与朝廷规矩不合,如果通过正规廷议讨论话绝大多数要被官员封回的,也正因为如此,中旨也往往代表着比正常政令更大的权限和君主更大的信任。
当然,一般来说,比较贤明的君主是不会无视政府的行政权的,但皇帝元恪是贤明的君主吗?是吗?就凭他敢凭着个人喜好提拔金诚这个“姐姐的情人”此类动作,谁敢说是?
金童眨眨眼睛,心里有个悬念,也不知道这次要给个什么权柄,直到香案摆上,元雍斥退无关人等,从袖子里掏出个折子一念,不禁心里突突直跳——这下事情大发了!
元雍确实看上去身体有些虚弱的样子,就这么站着念了一会旨意,已经有汗迹出现,连忙坐下歇了歇,交待了几句,就径直回府休养去了。金童垂头丧气的收起圣旨,使唤几个人去改装个新房子,便恍恍惚惚的进了档案室。
一进档案室,立刻消息就被传了出去,不多时,琴儿领着两名小宫女,提着食盒翩翩到来。
金童仰脸躺坐在凉椅上,见琴儿来了,也不做声,只是嘴里念念叨叨不知说些什么。
琴儿有些好笑,摆手让小宫女出去,坐下把食盒里的饭菜、糕点、汤碗什么的轻轻放在桌子上,然后柔声道:“大人,可有什么不好决断的事情吗?”
金童哼一声,道:“不好决断嘛,当然不好决断,皇上让我开诏狱,让我当锦衣卫,当然不好决断了,哼哼……”
琴儿不解道:“什么?诏狱?锦衣卫?这都是些什么物事?”
金童苦笑道:“说了你也不懂……琴儿啊,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不说那些烦心事儿,这次又学了什么曲子弹给我听啊?”
原来阆苑宫随着长乐公主住进来时日渐多,不少设施也慢慢恢复了从前公主府的规模,乐坊当然是十分重要的一环,虽然长乐公主自己整日愁容满面,但皇家的排场是少不了的,她又是皇帝唯一的亲姐姐,自然各方面十分照顾,宫中对各方面的生活细节都十分关心,除了金诚将军这个大保安之外,一会添个御厨来,一会又给御医院派定期巡诊任务,一会又把宫中的优伶班子劈一半送来,整个阆苑宫内已经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气氛。
然则乐坊充实了,琴儿也有事做,有时候去教伶人弹唱些西北风情的曲儿,有时候也向他们学些中原的新词,这些天长乐公主派她天天来看望金童并互通消息,人一到金童这自然就由不得她自己,弹琴唱曲解闷是其次,摁肩捶腿什么的也不是没使唤过,两人乐在其中,至于长乐公主有什么想法金童也不管了。
琴儿微微撅了撅小嘴道:“哪有那么快就学会的?琴儿怎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