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并排坐在屋门前的凸起的石头上,眼睛看过去的地方是一片开阔,青鸟虽然面色平静,但是心里已翻起滔天巨浪,一想到师父又在舍命换取乾坤袋,真的恨不得现在就飞奔到师父身边,可偏偏许维怢大早上的就过来了。
“关于小玉的事,我想跟你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
青鸟淡如水的回道,却让许维怢舒了一口气,看来,情况还没有想象得那么糟糕。
“那天,小玉给你送贺礼。”许维怢说到这里,突然发现青鸟的眼睛红肿的厉害,停顿了一下问道:青鸟,你的眼睛怎么肿成这样?”
“没什么?”青鸟一边说着,一边忙把眼睛移开。
许维怢可不愿意她就这么敷衍过去,跑到屋里边拿出凉水湿过的巾帕,递给青鸟道:快擦擦。”
青鸟倔脾气上来了,本来低着的头扬起来,但却正好碰到许维怢顺势凑过来的帕子,他的动作轻轻柔柔,眼睛里满是宠溺。青鸟冒着火气的心瞬间如融化的糖人一样软。可是,她的笑意很快凝结在脸上,因为,她是回报不了的。
许维怢擦完,满意的点点头,说:你不肯收小玉的贺礼,又有什么关系呢,我都不在乎,我在乎的是你。”
看着许维怢无限坚定的脸庞,那双眼睛又闪现出那日在许家老宅祭祖时的奇异光彩,他在为未来一日的成亲感到骄傲和高兴,青鸟不忍心,真的不忍心告诉他,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你是除了师父之外对我最好的人了。”
青鸟喃喃说着,目光迷蒙了一下,复又转清明,说道:就像是我的亲人,所以,我更加不能去伤害你。”
许维怢听得温暖,却也听得糊涂,说:伤害我,我们成亲,怎么会是一种伤害?”
青鸟看着许维怢疑惑不解的眼睛,悠悠说道:玉姐姐比我聪慧,比我更得许伯伯喜欢,比我,比我更懂你的心思。她不会让你无缘无故烦心,更不会因为一点儿小事就往家里跑,更不会对你耍无赖。所以,你挑的我其实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
许维怢听罢,反倒爽朗笑了出来,点点青鸟的鼻尖,说:小青鸟,你胡思乱想什么呢,我们都已经祭过祖了。说这些傻话有什么用,再说了,你说的那种事情在我这里根本微不足道。”
“可她是个活生生的人啊,对你有心,能照顾你好久好久,不是个拖累。”
青鸟看到他笑,原来,原来他根本没有把话听进去,还是坚持一意孤行。没忍住冲动的朝着他吼了出来。
吼完,也不去看他脸上啥表情,起身,大步进屋,哐铛一声把房门锁严,任凭许维怢在门外拍个不停,就是不给他开。
自己则趴在桌子上,开始闷闷不乐起来,半晌,眼泪已经流了出来。
拍门声响个不停,又过了好大一会儿,这声音瞬时消失不见。
青鸟擦擦眼泪,听不见声响,以为他走了,刚走到门边,门突然被拍得咚咚震天直响,许维怢惊慌急迫的声音传过来。
“青鸟,快开门,师父晕倒了。”
“什么!”
青鸟吓得惊叫一声,心口突突直跳。手忙脚乱去开门,看到许维怢正大力扶着师父,而师父的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
看着床上师父如死灰一样的脸色,青鸟心里愧疚不已,昨天晚上,她不应该跟师父起争执的,那无异于在师父的伤口上撒盐。
“我看我还是留下来吧,等师父醒了我再走。”
许维怢看着青鸟失神的样子,先一步开口说道。
青鸟已察觉出了不对劲,自然是不能让许维怢留下来的,遂说道:你忘了我也是大夫了,虽然不能跟师父比。但我知道,师父是怎么回事,你还是快回去吧,这几天你照顾小玉,已经耽误功课了,我可不想让许伯来说我的不是。”
这点说到许维怢的死穴了,他想了一下,只好点头,走之前,又嘱咐了好一会儿,这才离开。
许维怢走后,青鸟急忙跑回屋里,伸手探探师父的额头,还好,不太烫。焦灼不安的心这才慢慢缓下来。
这时,两道人影轻巧的落在了庭院里,无声无息得让人没有一丝察觉,可就在刚才,青鸟还是嗅到了一点不安,所以,尽快催促许维怢离开。如果让许维怢知道自己是个半人半仙的后人,那他会怎么想,虽然,让他知道真相,或许会让他彻底死心,可她还是害怕得不敢去面对。
“那小孩儿倒是死心眼儿得紧啊!”
赤鹭率先走进屋,环顾了一下屋里,然后,目光落在床上的赤清河那里。
赤鸝踱步走向青鸟,看见她仍然一眼也不眨的看着她师父,对赤鹭的话充耳不闻,没有回应也没有任何表情,不由得心内一窒,柔声说:青鸟,你爹他没事的,今天他,”赤鸝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乾坤袋本就是仙物,生于四方,长于仙境。虽然被女娲大神和西王母娘娘先后降服,可后因流落人间时日长久,难免会激发它灵力之中的污浊之气,稍有控制不当,就会让章袋者元气大伤,更何况,你爹还是个凡人。”
赤鹭甩了甩胳膊说:不过,幸好发现得及时,不然,他就没命了。”
赤鸝马上瞪了妹妹一眼,赤鹭本就是个急脾气,在她看来,不把残酷的真相摆在他们父女面前,他们只怕会永远活在妻子和娘亲还在的幻想里,什么时候也不会清醒。
青鸟忍住眼泪,轻声说道:谢谢姨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