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维怢连夜被送回许宅的那天晚上,赤清河一个晚上都在不停的配药熬药,没有同青鸟说一句话。而青鸟呢?自知有错,所以,默默的跟在师父身边,师父往东,她往东,师父往西,她也往西,师父手边缺什么东西了,青鸟二话不说就递上去。师徒二人忙了一夜,赤清河终于把药给熬好了,稳稳当当的搁置在药壶里,青鸟终于忍不住了。
“师父,你是要给许维怢大哥送药吗?我拿去吧。”
青鸟跟在师父身后,走出门来,已经是天色大亮,原来,不知不觉,竟已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可她却一点也不觉得困倦,一方面是担心许维怢的病情,另一方面,是担心师父。
赤清河终于开口说话了,青鸟松了一口气,期待的眼睛看着师父。
“你又忘记喝药了。”
“哦。”
青鸟这才醒悟过来,跑到小桌子前,端起师父早就备好的药,一饮而尽,然后,漾着细微到几乎看不见的讨喜笑容看着师父。
赤清河看青鸟把药一滴不落的喝完,这才慢慢往门外边走,一晚上的劳累,积蓄到现在,让他开始不停的咳嗽。
青鸟忍住想哭的冲动,吸吸微有酸意的鼻子,收拾好心情,继续保持讨好的笑容,机灵古怪的挡在师父面前,说:师父,你累了一晚上了,就让我去吧。”
赤清河看着几乎要哭出来,可看着他的时候还是笑着的样子的青鸟,就觉得心疼,让他心软了,他说道:你今天早晨,为什么会忘记喝药?”
青鸟忍着委屈,说:小玉带着人来移秋千,和我理论了半天,误了喝药的时辰。不过,师父,青鸟保证,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你就让我去送吧。”
青鸟的只言片语之间,再也不敢提起那个同心玉锁,生怕再惹师父生气。
赤清河故意诱导着青鸟,可是这善意的诱导之下却也隐藏着无法改变的痛苦与无奈,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十五年前的那场烈火,注定会让他背负一生一世的代价,那么,就让他来背负这代价吧,就让青鸟,平安无忧的过完这一世吧!
就让她做个平凡普通的凡人吧!
在青鸟的记忆里,有些事情能让步能妥协,可有些事情必须坚持必须固执。所以,不管小玉是如何的绵里藏针,笑里藏刀,还是如何的剑拔弩张,咄咄逼人,青鸟都能够做到置之不理。可是,到了师父这儿,那些大道理统统都不管用,青鸟只需要做到一点,好好听话就是了。
“如果旁人问起你,许大公子是如何受伤的。你怎么回答?”
“是为了救我受伤的。”
“嗯,那如果小玉问起呢,若她说不相信呢?”
“那我就把伤口给她看。”
“嗯,很好,走吧。”
青鸟还是觉得应该让师父好好在家休息,一路上都在催促着师父回去,可赤清河只是摇头说不能回去。
一夜之间,青鸟觉得,师父好像苍老了许多,夜晚那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都像是一把折寿的利器,把师父本就苍白的脸色给刮的一点血色也不剩。
师父说,青鸟到了十五岁岁就要嫁人,不然此生都会命运多舛,剩余的日子没有几天好日子过。于是,什么都不懂的青鸟小妹妹在她满一岁那年,由师父做主,与城南的许家定下了娃娃亲。谁都知道,这门亲事是师父硬攀上的,许家老爷很是不愿意,看不起贫穷且无大家之风的青鸟,可谁叫儿子喜欢呢,最后也只能作罢。
青鸟又回想起这件事,再联想到昨天在树林中发生的事情,总觉得师父是不是隐瞒了一些事情,那些隐瞒的事情到底是好是坏呢,再一抬头,青鸟就看到了许家老爷,还有无处不在的小玉,都一副恨不得吃了她的模样。
青鸟只转头看了一眼师父,就觉得心绪平静下来,如同一湾浅浅的碧水,荡不起一丝波澜。
赤清河和青鸟跟在絮絮叨叨的许老爷身后,绕了个许多个弯路,又走了让青鸟认为几乎走不到头的游廊,又过了一个月牙亭,这才走到许维怢养病的房间。
这里青竹白墙,汩汩潺泉,篱花亭榭,乌铜石兽,的确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养病佳地。
“这里的确很适合人静养,但是太过阴凉。维怢的病可不适合如此静养下去,一定要多起来走动,活动全身筋骨。这样才有利于恢复。”
赤清河说完,眼睛在门口那两尊乌铜石兽上面多停留了一会儿,而后,眉头紧紧一皱。
许老爷听这话可不高兴了,带着怒意说:我儿子为了救青鸟,连起来走动,抬胳膊都困难,吃个饭还要人喂,更别提什么活动全身筋骨了。”
赤清河转身,偏头看了看青鸟,复又转头,看着许老爷,正色道:我连夜配了方子,也把药熬好了,现在还是热的。”
许老爷哼了一声,这才开始往屋里边走,青鸟跟着就要走进去,却被躲在游廊柱子后边的小玉给一把拉住。所以,她眼睁睁的看着师父和许家老爷进了屋子。
果不其然,青鸟听完小玉气势汹汹的问话后,二话不说的按照师父教给她的话,把“受伤”的左胳膊的袖子挽起来,小玉这才作罢。
青鸟开门要走进屋子里,小玉看她一副淡然不争的模样,急了,在她身后问道:你真的要嫁给许哥哥吗?”
微风荡开了小玉的声音,青鸟的脚步微微一滞,随后,坚定的往屋里边走去。
每往前走一步,青鸟就想起小时候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