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冷意压在眼底,淡淡道:“皇后不知情,这也无妨。”
他此刻虽不计较,但却不代表能咽的下这口气,阿遥有伤却强行跪拜,一定很疼,齐滦想着,他总要寻个机会,替阿遥出了这口气才好。
萧皇后倒是不甚在意齐滦这样淡漠的态度,她眼眸一转,望着殿中站着的凌玥笑道:“皇上,咱们只顾着在这里说话,倒是把凌家大姑娘给忘了。您方才不是说,要给凌姑娘赏赐么?臣妾倒是好奇,皇上会给凌姑娘什么样的赏赐呢?”
萧皇后将话题一转,自然众人的注意力又落在了凌玥的身上,萧皇后心中却在想,皇上方才给凌家二姑娘定了婚事,但据她所知,这位凌家大姑娘也不曾婚配,又看皇上方才的做派,拿婚事赏了永安侯夫人,难道说,皇上还想用婚事来赏给凌家大姑娘吗?
萧皇后为自己心中突然冒出的这个想法倒吸了一口凉气,她突然觉得,她的这个猜测是很有可能的了。
正在萧皇后心中忐忑的时候,便听见元熙帝笑道:“朕做主给凌家二姑娘赐了婚,这事儿明王也是知道的。前些日子,朕同明王闲谈才知道,原来他家大姑娘今年已经十五了,也还不曾成婚,而这个年纪,也正是婚配的好时候,朕方才也说过,长幼有序,既然二姑娘已然订婚了,朕也不能薄待了大姑娘。朕记得,溢儿的年纪与凌家大姑娘的年纪相仿,溢儿虽还不曾到出宫建府的年纪,但却也到了定亲的年纪了,朕做主,就让凌家大姑娘做溢儿的皇子妃吧!”
元熙帝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便转头望着站在一侧的齐溢笑道:“朕都看见了,方才溢儿同朕站在外头看凌家大姑娘跳舞的时候,溢儿的视线就没离开过凌家大姑娘,朕看得出,溢儿是喜欢凌家大姑娘的,是吧,溢儿?”
齐溢尚只十五岁,听见元熙帝谈及婚事和他方才一时看凌玥跳舞看得忘了神的事情,他还做不到像他的两个哥哥那样坦然自若,眼里脸上都有些腼腆神色,他到了元熙帝跟前,望着元熙帝问道:“父皇真的给儿臣赐婚吗?”
“君无戏言!”
元熙帝望着齐溢青涩的少年模样,笑道,“只不过,朕如今虽给你们赐了婚,但这一两年还不会让你完婚的,最早还要等到两年之后,等你十七岁时,等到你可以出宫建府时,朕才会给你们定日子,让你们完婚的。不过,这凌家大姑娘就是你未来的皇子妃!”
齐溢得了这准话,心中大喜,忙跪下谢恩道:“儿臣谢父皇恩典!”
他随父皇来盛宁殿给皇祖母祝寿,一来便遇上了凌家姑娘在殿中跳舞,他也是听三皇兄私底下议论才知,原来凌家姑娘在殿上所跳之舞为太平乐,而他自然听闻过皇祖母当年跳太平乐的盛景,只可惜他生得晚见不到。
但看凌姑娘跳舞时的风姿,就已经吸引了他了,待凌姑娘一舞罢去,他都还没有回过神来,以至于被父皇方才打趣,但是,他也是在那一刻喜欢上凌家大姑娘的,那么好看舞又跳得好的姑娘要给他做皇子妃,他当然是乐意的。
何况,她是明王的嫡女,身份也不低,正好能与他这个嫡皇子匹配。
齐溢的这个样子,惹得元熙帝大笑,而此时,齐溢也过去将凌玥牵到元熙帝跟前来,订了亲的两个人一块儿给元熙帝磕头谢恩,元熙帝与太后相视一笑,都是甚为满意的样子。
在场众人自然都是恭贺元熙帝,今夜太后寿辰,三位皇子又订了亲,可谓是喜事连连啊。唯有萧皇后的笑容里有些苦涩和不满,她的儿子今夜定亲,她事先竟然一点儿也不知道!
皇上给溢儿定了明王府的姑娘,事先都不跟她商量一下,她还算是溢儿的生母吗?
只是,今夜是太后的寿宴,她纵是再不满,也不能露出来,所以,萧皇后也只能将这些心思都压在心底,一脸笑意的接受着嫔妃们的恭贺。
元熙帝赐婚之后,便领着众位皇子们给太后祝寿,看着孙辈成群祝寿,太后高兴极了。
凌遥看着殿前那热热闹闹的模样,却觉得那热闹之下透着许许多多的暗潮汹涌,这盛宁殿中的繁华与热闹,根本就不像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就像元熙帝同她说,今夜会给她和齐滦赐婚,却从没有说过,也会给凌玥和齐溢赐婚。方才元熙帝赐婚时,她也算是个局外人,因齐滦的维护,所以她不必出面去谢恩,才得以置身事外旁观了这一切,她看得出,除了元熙帝和太后,萧皇后等人对今夜的赐婚之事应当都是不知情的,所以说,元熙帝的这三场赐婚,太后应当是知情的。
只是,凌遥却猜不出,元熙帝的这三场赐婚,究竟哪一个是真的临时起意,还是早有蓄谋。若是早有蓄谋,对在决定她和齐滦的婚事之前,还是在之后呢?
凌遥垂眸深思,以至于元熙帝带着众皇子们离开时,齐滦临走前朝着她的方向深深瞧了她一眼都未曾发现。
此时已近亥时,夜色很深了,太后不胜酒力,又说今夜极为尽兴,回宫中歇息之时,便说这寿宴散了,众人可以自行离去。
一时,太后回了盛宁宫,萧皇后又带着嫔妃们先回了后宫之后,众人才各自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