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滴答作响,我接过温热的白瓷杯叹了口气,便把我们分开后的,那些我曾经难以启齿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我说完了海东青墓下的沉浮,说到了小唯对黑围巾的情愫以及我的嫉妒怨恨;我说完了雪莉儿遭受诅咒的事情,说到了我被白书人利用,去诅咒黑围巾,最后害得黑围巾不知所踪的事;再接着,我提到了八角山的历险,提到我对人面疮诅咒由来的推理却被打脸的遭遇;我说到那些和东宗男女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还有林仙容当着小洁的面说出怀了我的孩子的事。
雨声渐渐变大,屋内的湿气增加,夜色中的我也感觉寒冷了起来,小小的一杯蜂蜜温暖不了我,而饭桌上的食物也早已凉透。我从奶奶手中夺过了那杯蜂蜜酒,仰头喝了一口才递回给她。
一口酒下去,脸颊立刻燥热,我淡淡一笑。
“听了我的故事,你觉得如何?这些东西是不是听起来很刺激?”
“那你现在打算怎样?”奶奶看着我,神情渐渐变得严肃。
“其实,在回孮要居的路上,我悄悄给猫叔发了信息,问他最近有没有找到黑围巾。”我认真地说道,“猫叔虽然对我依旧冷淡,但还是把情况告诉了我。他说,这些日子他们一直在找他,可是始终没找到。所以我必须去找黑围巾,而这个世界上知道,我现在只能去找白书人……”
窗外风声鹤唳,风拍打着门框窗框,就像一个愤怒的巨人,想撕碎这孤零零的屋子一样。我看着奶奶,淡然一笑说道,
“因此,我明天就要离开孮要居了。奶奶……”
今晚我必须和你道别。
找白书人这事,极为凶险,几乎可以说是送死,但却是唯一能搞清黑围巾下落的方法。唯也在白书人手上,她被白书人蒙骗,为了救她,这趟旅途对我来说也是势在必行。
当然,我没有把所有的话都说完。
我要离开,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为了奶奶的安全。
在八角山云间崖上,我用假神器一时蒙骗了白书人,但这种假货绝对骗不了他太久。此时他肯定早就发现神器有假,正在四处搜寻我。也就是说,如果我和奶奶在一起的话,会连累她也遇到危险。因此,我必须赶紧离开,在别的地方露面,让白书人把注意力都集中在我身上,别伤害我身边的人。
一想到刚和亲人团聚,马上就要分离,我感到一阵无奈,而这也是我刚才突然落泪的原因。
但我却没有别的选择了。我只能把该说的说完,把不该说的隐没,然后微笑着假装无事地看向奶奶。奶奶的眼睛深邃而且美丽,好像总有星光,我喜欢这双眼睛。
只可惜,今天的奶奶好像全然没有明白我的意思。
“原来事情已经到了这么严重的地步。”奶奶放下酒杯一下站了起来,“那我们今晚收拾收拾,明天就出发吧。早一点找到白书人,就能早一点找到你的朋友。”
“等等……”我一把拦住了她,“我说的是我自己要走,不包括你。”
“疑?你这是不带我玩吗?”奶奶眨了眨眼,“太过分了,我也想见见你那位清华高绝的朋友,还有那白如皎月的白发听书人……”
“好端端的,你不要犯花痴了好吗!”我皱起了眉头,大声道,“白发听书人是东宗最受尊荣的三位顾问之一,势力极大,和他作对十死无生,我就是不想你……”
话说到这里,我突然止住。
我发现了什么。
果然,眼前,奶奶的眼中忽然满是狡黠和滑稽。可恶,我居然又给她炸出来了。
“如果你是真的嫌我麻烦,那我不去也行。”奶奶支着下巴说道,“但你这样一副送死的模样,让我怎么能放心得下?”
她说着,用如冬日暖阳的眼光看着我说道,“你要走的话,首先答应我,不要自暴自弃啊。”
“但这是不可能的。”我终于长长地叹了口气,“去找白书人,不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是不行的。”
奶奶歪歪头,有些不解,“怎么说?”
“我觉得我斗不过,我觉得自己始终奈何不了白书人。八角山云间崖一役,白书人算无遗策,对人心世情洞若观火。我却推理错误,污蔑东宗宗主夫妇,以至于被当众羞辱……”我摇了摇头,对当天的遭遇依旧心有余悸,“这样的我,对付这样的人,又能有什么胜算呢?”
听见我的疑问,奶奶却笑了,伸出手,用凉冰冰的酒瓶在我额头轻轻一抵然后抽回,道,“傻孩子。别的暂且不提,就说人面疮那件事,你真的觉得白书人说得是对的么?”
“什么意思?”我问出了这句暴露我内心期待的话,“奶奶你说,白书人的推理有什么问题?”
“我根据你刚才和我说的总结一下吧,”奶奶喝了一口酒,脸上出现懒洋洋的笑意,分析道,“八角山三大怪之一的人面疮,又叫八角疮,说的是来到八角山的人,普遍易得的一种皮肤肿痛的疾病。
这个疾病在东宗的人身上的状况却不一样。东宗人所得的人面疮,肿块比寻常的更大更疼痛,最终会长出一张完整的人脸,还会使得患者产生幻觉,进而发生意外或对身边的人进行攻击。
这说明这人面疮并非寻常的疾病,它是一种和通灵血统有关的,由冤业引发的怨念的具象化。你通过调查,了解到了东宗数十年前的一段恩怨:现在的东宗宗主曾在长辈的安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