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鸦青避开目光,道:“嗯,等她醒了先喂点米汤,再慢慢调养,参汤不必再喂了。”
这时候柳氏也进来了,听见杀鸦青说话,忙问李宿:“娘怎么了?醒了吗?”
李宿连忙将王氏刚才醒了的事说给她听,叔嫂二人都很高兴,围着王氏看个不住,全没注意一旁的杀鸦青拎着用过的蛇皮悄悄退了出去。
杀鸦青再进屋子,手上已经没有蛇皮了,人也变成回小姑姑的模样,到了晚上,王氏终于完全清醒了,一家人将米汤喂给她吃,虽然此番王氏受了大罪,幸而救回了性命,慢慢调理着,总会养回来的。
次日,李宿去衙门销假,把借来的马儿也还了,因他家出的事情特别多,所以这段日子,县太爷从杂役里面调了一个人过来打更,见了他还有些不好意思,问候了李母,宽慰了他几句,叫他跟新来打更的杂役轮流上工。
县太爷越是客气,李宿就越是不自在,出了衙门忽然听到有人喊自己,抬头就看到徐捕头到了面前,徐捕头一把拉住他,笑道:“好兄弟,我听说伯母已经没事了,这是喜事一桩,走,哥哥请你喝酒,权当给你接风了。”
李宿正好有些话想说,两人便一同找了间酒楼进去了。
三盘热菜,两只瓷杯,一壶老酒,互相敬了几轮,李宿不善饮酒,红着脸支支吾吾起来。
“好兄弟,痛快说话!跟哥哥我不用客气,可是衙门里有人为难你不成?”徐捕头端倪片刻,问道。
李宿忙道没有,又把自己的心事说了,原来他是想要学些拳脚功夫。
通过这些时日发生的变故,李宿的心境与昔日已大不相同,再也不愿庸庸碌碌的混日子,然而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改变,思来想去,先练下身手总是不错,至少日后遇到事情,不至于连自卫都不能。
徐捕头听了他的话,猛得一拍桌子,高兴的道:“这样才对!当日县太爷要提你当捕快,你硬是推了,哥哥我却知道你迟早要后悔,男人嘛,不能总是藏头露尾,总要出来干一番事业的。”
李宿见徐捕头想差了,不说好破,端起酒壶给自己和徐捕头都斟了一杯。
徐捕快会几手家传的刀法,但不能算一流高手,思量片刻,他道:“哥哥我虚长几岁,论些追踪、破案心得,倒是能拿来说一说,可若当你的师父,却还不够格,你大哥的身手可比我强多了……”
徐捕快说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捏了捏,皱起眉道:“不过你身子骨的确还单薄了点,这样吧,拜师的事且先不说,任何功夫都要从练根基开始,你晚上打了更之后就去校场那边,我先锤炼锤炼你!”
这事儿就这么说定了,从即日起,李宿打更完了就去校场跟着徐捕头练功,徐捕头按部就班的来,一开始不教他其他,不过是劈材、挑水、扛着米袋绕着校场跑等等,再不就是与他摔跤,摔个七荤八素的。
渐渐的,徐捕头感到有些奇怪,李宿没有丝毫武学根基,可不论前一日他累得多狠,摔得多惨,第二天总能精神奕奕的回到校场,而且一天比一天更有神采,这又是为何呢?
李宿既然是雷神托生,其心志坚定,自然不必多做解释,又有妖丹在身体之中,算是得天独厚了。
当初因为怕鬼,他困在家中看书,其中神仙修道一类不少,神怪异志不少,他本身又很有悟性,与妖丹相通之后,渐渐豁然一些道理,每次校场回家之后,他便学着练气打坐,渐渐能将妖丹中的妖力引向全身,不过一、两个时辰的打坐,不仅能迅速恢复精力,人也越发神采奕奕。
这世上修行之人不知凡几,却只有极少能悟道有成,而李宿轻车熟路,无师自通,简直是如有神助,不过这也原该他的造化,寻常人艳羡不得。然而当他卯足了劲想奋发图强,熟不知随着他的改变,杀鸦青也变了。
这一日,李宿独自在院子里打水,水缸满了之后,他盯着水面不知为何发起呆来,自他上次血与水相融,颇有一些感触,这会儿恍惚了一下,就见到水面上升起一团水雾,然后化作一片小小的乌云,外面艳阳高照,他家水缸上竟然聚云成雨起来。
原来他还不能完全控制自己的力量,一不留神就弄出这样一幅奇景了,正好杀鸦青走了出来,神色变得十分古怪。李宿她面色不好,心中一突,缸上的水雾变成水哗啦啦的全落进了缸里。
不是李宿多心,而是这段时间杀鸦青阴晴不定,尤其是看到他能够自如使用妖丹之力后,更加不愿意搭理他。
李宿怕她是觉得自己有心抢夺她的妖丹,几次想要解释,奈何人家不肯听,果然杀鸦青看到他这个样子,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李宿一急,上前拉住她的胳膊道:“等等。”
“放手!”杀鸦青看都不愿意看他。
“你为什么躲我?”
“你是谁,哪里来的,我凭什么要躲你!”杀鸦青没好气道。
“你到底怎么了,就算生我的气,至少也该让我知道我错在哪里才好呀。”李宿拽着她的胳膊,就是不放。
杀鸦青这才回头看了他一眼,目光之中流露出的竟然不是生气或者愤怒,更像是一种凄凄然的幽怨。这种眼神若是出现在别的女人脸上,自有一股哀怨风情,然而她在家中行走,不曾化出别的形态,出现在小姑娘样儿的她脸上,就只剩叫人心疼了。
杀鸦青是在心中苦笑,能怎